“姬秋绝对没有对公子别有心意。”堪堪说到这里,姬秋又觉着,这话听上去,似有不敬,便又嗫嚅着说:“公子眼花,姬秋无有双眸灼灼,姬秋对公子更不敢心有不忿……”
解释到这里,似乎有越描越黑之嫌,这下姬秋的脸苦得似要滴出水来了,唯有咬牙,死不承认到底了。
公子重耳去蒲城的事既然已经决定了,过了两三天,他便向君上提出了请求。
果然,君上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当然,不出公子重耳与姬秋所料,君上高兴之余,还拔给他兵士两万,辎重五百,一同前往。
眼看随公子出发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想着心头那件没放下的事,除了拜托公子重耳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跪坐在公子出身侧,姬秋想了又想,几次硬着头皮欲跟公子重耳开口,却又想起上次,自己不过是想跟离子说上几句话,这厮都冷着脸,提醒自己只是个侍官,不要得寸进尺。
一想到这里,姬秋便又觉得,即便是自己开口相求了,公子重耳帮自己的机率也不是很大。这么一想,姬秋便整个肩都跨了下来。
公子重耳自然也发觉了几番欲言又止的姬秋,此刻这个女郎,无精打采地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玉般的颈子,墨发白袍,肌肤晶莹。
不自觉地,公子重耳伸手抚上她的后颈,手指如春风,轻轻地抚摸着。
姬秋一震,腰背便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过了半晌,她透过眼睫毛,悄悄向公子重耳看了一眼,又开始欲言又止起来。
“姬秋有事大可直说,何必欲说还休?”
公子重耳的声音低沉,就像这冬日晚间的一股暖风,低压中透着一股温柔。
这样的公子重耳,让姬秋凭添了几许开口相求的勇气。
她抿了抿唇。期期艾艾地说:“姬秋这次随公子去了蒲城,再回来时,晋阳必然是另外一番局面。”
公子重耳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说重点!”
姬秋长长地睫毛扇了扇,一股寒风吹来,把大殿里的牛油灯吹得腾腾作响,也把姬秋肩上的长发吹拂而起,在玉颈间飘扬。她依然没有抬头,只是轻声地,低低地请求:“我那侍女离子,尚在公子夷吾府中,姬秋愿出百金,请公子替我将那侍女给赎回来。”
“百金之数?姬秋可真是慷慨呀!”暗红的火光中,公子重耳眯着双眼,打量着她。
细细地盯了一阵后,他笑了笑,“不过一个侍女,虽然不值百金之数,然,公子夷吾却也未必肯舍呀!”
姬秋怔了怔,转眼,在公子重耳的炯炯盯视中,她垂下眼敛,收起复杂的眸光,喃喃说道:“姬秋自然知道,堂堂晋侯公子,公子夷吾他自然不差金。姬秋也知道,如果是别人向公子夷吾开口,就算是百金之数,他也未必会肯。然,公子不是寻常人,公子如果肯帮姬秋,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姬秋所说的百金之数,是用来感谢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