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重耳自从许姬秋放开行事之后,姬秋便多了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于是她便想,既然暨坤想要自己帮他,自己总得知道,他想自己如何帮他。整日呆在公子重耳府,自然是无法知道这一切的,既然自己想知道其中缘由,便只能主动走出去,给暨坤制造些机会。
于是,只要公子重耳无事相召,姬秋便带了随身剑士,登上车驾出门闲逛。
一天马车行进中,突然有一辆马车从旁边急驰而过,并行瞬间,那马车里的人低声说道:“司空大人欲与女郎一聚,女郎请随我来罢!”
车驾中的姬秋冷冷一笑,心想,暨坤果然沉不住气。
眼看着前面的马车放慢了速度,姬秋叮嘱驭夫不紧不慢地跟着,直至那车驾在前面一间酒肆稍停了片刻,又离开去。
姬秋这才慢悠悠地让驭夫将车停妥,嘱咐剑士侯在门外,独自一人进了酒肆。
姬秋堪堪才跨入酒肆,马上便有人前来引了她去雅室。
如姬秋所料,暨坤早就端坐在室内的榻几前,见了姬秋到来,他左手一招,微微一笑道:“我儿快快安坐。”
姬秋从善如流,在暨坤右侧的榻几坐了下来。
“我儿能前来,君父心里甚是宽慰。”暨坤亲自起身,殷勤地替姬秋斟了一碗桨,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姬秋依稀记起,这还是自己记事以来,暨坤第二次跟自己说话。第一次,还是将自己遣往公子重耳府为婢那次。
收起自己的思绪,姬秋淡而疏离地说:“司空大众召姬秋前来,便不应虚以委蛇,有事不妨直言相告,姬秋现在非是自由之身,耽搁太久有所不便。”
没想到姬秋如此直接,倒是让暨坤呆了呆,认真地盯着姬秋,他的脸上倒无怒色。
“我儿言之有理。”
少顷,他放下酒斟缓缓道:“君父今天叫我儿出来,实在是有桩陈年旧事,如噎在喉,不吐不快呀。”
姬秋沉默以对,一副侧耳细听的模样。
暨坤长叹了一声,接着说:“君父早年轻狂,偶尔也行过放dàng不羁之事,平生最大错事,便是与骊姬那妖妇曾有过一夕之缘。”
说到这里,他抬眼悄悄打量了姬秋一眼。姬秋自然明白,他想知道的,是自己这事后的反应,故尔面上应景地做出吃惊状。
暨坤眉头紧皱,接着又说:“自此以后,君父饱受妖妇所害,处处受制于她,便是你的母亲,也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而被这妖妇毒害。”
“你说,我的母亲,是被骊姬毒害至死?!”
这一刻,姬秋的愤怒却是真真切切的,不用装也怒形于色了。不仅仅是因为从暨坤口中,听他亲口说出自己母亲的死因,更因为暨坤的无耻。
因为姬秋对自己母亲死于谁手,早就知道的,她不知道的,只是自己的母亲因何而死。如今暨坤将母亲之死,悉数推到骊姬头上,无非也是想让自己帮他一起对付骊姬而已,这一点,姬秋心里非常清楚。
“委实如此。骊姬那妖妇,居然授意我后苑的妇人,于你母亲的饭食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