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这个女郎口口声声自称乡下女郎,然看她气度风骨,却哪有半分乡下女郎的样子,行为举止跟当下名士一样,倒是让公子奚齐好生佩服了,不由想收她为姬,许她富贵。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然再次被这个小姑子拒绝了,再加上母妃也是不许,自己心生不悦之下便也作罢。
没想到今天无意之中远远看见这个女郎,临风而立衣袍翻飞,竟然楚楚可怜别有风韵,一时禁不住走近前来。未想却听到这个女郎正在感叹自己的身不由己,当时便忍不住出言戏谬于她,自己故意说人生立世,应该如随风摆柳,与其感叹眼下的身不由己,还不如随应环境随波逐流来得快意。
没想到这女郎竟说公子不是柳絮,又怎么会知道它随风摆柳是因为畅意快活?要知道,柳絮若有自知,又怎么会愿将自己的命运抛入风尘,随风而逐?这样的言论,公子奚齐真是从未听过,惊叹之余便问她,自己将她陷入柳絮一样的境地,可是心有怨恨?
她竟说未敢怨恨!
不是不怨,而是不敢罢了。
这个女郎,比之起自己身边的储多士族女郎而言,有趣太多,聪慧太多,狡诈太多。这样的女郎,虽貌不出其,然而却让公子奚齐有了必得之心。
只是不想她竟然再次拒绝了自己,什么认主在先,什么怕多生事端,虽是托词却又句句在理,让人拒绝不得。何况她话已到此,而且又当着公子重耳的面,公子奚齐却怎么也不好再强要了她去。
盯视姬秋良久,公子奚齐不由叹息,“阿秋果然无意于我呀!”当下冲公子重耳双手一合,竟然甩袖走了。
公子重耳眼看公子奚齐走得远了,才回眸轻扫姬秋一眼,好似不甚在意地问:“比起本公子这个将死之人,公子奚齐更值得阿秋依附,为什么阿秋两次相拒于他?”
姬秋心里自然知道公子奚齐比这个高深莫测的公子重耳而言更好相处,只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轻易答应跟公子奚齐走了。
尽管心中对公子重耳恨恨不已,但姬秋却知道,若论心思藏匿之深,公子重耳无异为当世鼻祖,所以面上半分不悦都不敢显露,只是淡淡说:“正因为公子奚齐风茂太盛,阿秋才不愿意将自己时时置于风口浪尖。暨氏虽不能让阿秋可依,然而公子奚齐更不可能为阿秋所托,公子奚齐与暨坤之间积怨难消,阿秋更不愿自寻死路。”
“你这乡下女郎倒是看得通透,也甚为狡诈,难怪公子奚齐两次三番想讨了你去。”
公子重耳说得漫不经心,姬秋却听得惊心动魄,然而她也只能说:“若不是善谋心计,只怕这世上早就没有姬氏阿秋这个人了。”
公子重耳一笑而行,淡然飘来一句,“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姬秋松了口气,忙提步随侍公子重耳而去。
果然,此后骊姬处的管事姑子虽然仍频频相问,姬秋也凡事拣无关紧要的说,那姑子却也不再斥责她,教她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