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重耳倒似并未在意三人间的暗流涌动,似笑非笑地将暨雨细细打量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世人都知道暨雨姑娘惊才绝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司空大人好福气呀。”
“哈哈哈,公子之名早已冠盖京华,公子一言更胜世人谬种流传,能得公子如此盛赞更是雨儿的福气。雨儿,还不快快谢过公子。”
公子重耳话语方落,暨坤已大笑着由室内迎出。
暨雨早已暗里打量公子重耳无数,如今听了暨坤的吩咐忙绯红了脸躬身一福,娇羞道:“暨雨谢过公子。”
公子重耳哈哈一笑,自顾朝暨坤迎去。
姬秋见状,便跟了过去,不想暨坤又说:“秋儿,你入公子府多日,雨儿时时惦念,今天既已回府,你姐妹二人也叙叙旧,公子这有君父陪侍就好。”
姬秋脚步一顿,随即回道:“阿秋今天过府皆因侍主而来,非省亲之便,不宜叙旧之事。”
姬秋言语中的疏离很是明显,饶是暨坤为人世故亦是面上一僵,随即复又笑道:“我儿言之有理,如今你既已为公子府侍官,凡事当听命行事,倒是老父糊涂了。”
“要是本公子不开这个口,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公子重耳嘴角噙笑接了暨坤的话,回头朝姬秋颔首:“你去吧。”
姬秋略为迟疑,复躬身应道“然”。
怔怔收回追随公子的目光,暨雨悠然叹息:“都说公子重耳貌如谪仙绝世无双,阿雨原以为是世人的吹捧之词,今天得见方是信了。”
暨雨一改刚才娇羞模样,对公子重耳极尽赞誉之词,豪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这种情形姬秋倒也不以为奇,试想这天下女郎见了公子重耳这付模样而不动心者,只怕除了自己也难出其二了。
当下便由着暨雨自顾感叹,默然立于一旁。其实她与暨雨本就无话可说,今天一见之下种种,无不说明暨坤另有盘算,否则暨坤暨雨也不用在公子重耳面前做出一副亲情难舍的模样,姬秋不想置身其中,只能人前人后疏离他们。
入晋阳这些日子以来,姬秋已经对公子重耳亦有所了解,知道他身染沉疴注定命不长久,又是个风流倜傥的人,行事但求一时快活不思家国大事。表象虽然如此,但思及那深宫犯妇说起他时的切齿之恨,又觉他也是个有所图的。姬秋又想,不管他有何图谋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自己与暨家没有半分瓜葛才好,如此以来,或许等到无人记起这件事时便可请辞,又或者这个短命的公子早逝,自己便可以提前离去都是有可能的。因此只要公子重耳明白自己对暨氏一族的隔阂早就有了,又将自己归纳于他的羽翼之下,那么自己便可远离这些是非干系了。
公子重耳是通透玲珑之人,自己今天的勉为其难想必他已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姬秋也就没有顾及了。
“姐姐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入公子府为婢的?”
姬秋正沉湎于自自己的思绪之中,不想暨雨突然问道。
将目光自远方抽回,姬秋回眸扫了暨雨一眼,这才淡然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姐姐可还知道,如果不是公子奚齐存心为难,妹妹我今天已经是公子重耳的妻了?”
暨雨所问颇含深意。
姬秋蹙了蹙眉终是不耐烦起来,当即道:“暨雨有话但说无妨,何须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