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外边没人。”
罗根·埃文斯从桌上拉过烟灰缸。
他一边品尝雪茄,一边等待手臂上的伤口愈合。
目光落在几乎是爬回座位的马尔科姆身上。
“你们审判院简直比停尸房还要安静。”罗根评价道。
马尔科姆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缓了片刻,才重新睁开那双沉静的眼睛。
先前的狼狈一扫而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马尔科姆一次又一次地平缓自己沉重的呼吸。
“深井越狱之后,局里做了人事变动。”
罗根不以为然。
“那个典狱长跑了,现在我成典狱长了,我来华盛顿特区做交接,想到今天刚好是满月日,就想着过来看你笑话。”
罗根讲到这里,目光不由得上下打量马尔科姆。
“没想到真让我看上笑话了,哥哥。”
马尔科姆没有理会罗根的调侃,目光沉静地休息。
“讲讲吧,怎么回事?还好我随身携带抑制剂……”罗根嘶了一声,“不过看你这样子,我倒确实是用不上了。”
“你放弃克罗斯的姓氏和对月神的信仰时,那股力量就已经离你远去了。”
马尔科姆皱着眉,缓缓开口。
“你也不用担心满月之日把你变成一头不受控制的怪物,月神的祝福抛弃了我们,现在的她只有诅咒,是我们不愿意放弃追随她……无论是祝福还是诅咒。”
“你终于承认月神抛弃她的信徒了?”
罗根不以为然地笑笑,他从随身携带的雪茄盒中拿出了剩余的几支抑制剂,放到已经被狼爪削去一半的桌面上。
“这些抑制剂,就都放你这里了……不过这次,就连祷告也失效了么?”
“嗯。”
“家族里的老人们不是说,你是月神选中的人么?”
罗根皱眉,指着马尔科姆手臂上的那只天平。
名为“公义天权”的契约流传在克罗斯家族世代之间,如果满月之夜降生的婴儿身上出现了这道神秘的天平胎记,那就说明他是月神选中的孩子。
马尔科姆就是这个“孩子”。
如果在几百年前,他会是克罗斯家族的祭司,肩负着利用这道印记和月神沟通的职责。
因为这道印记,在过去的确可以和月神沟通。
而如今,马尔科姆和它链接灵魂,却只能听到一阵含糊不清的混乱低语。
马尔科姆低垂目光,耳畔回响着他刚刚化形时听到的那阵呓语。
“父亲……”
那个声音呼喊着的,是“父亲”两个字?
马尔科姆不太确定。
但这是那个声音第二次如此准确、清晰地喊出的字眼。
第一次,则是在他对秦以乐的审判过程中。
马尔科姆默默地思索。
这个声音是……难道是月神?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月神早已弃她的子民而去……不然克罗斯家族,如今也不会被逼到如今的境地。
就算那真的是她的声音,大概也是她曾经残留在克罗斯一族血脉中的灵质。
马尔科姆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这些残留的灵质依然和早已经不知所踪的月神保持着某种联系,反映着她所处的困境。
这也是马尔科姆和众多克罗斯族人不愿意放弃信仰的原因。
过去的每个月圆之夜,他们都听过那样痛苦的呓语,所以发自内心地认为是自己的神明病了,需要帮助。
也正是因此,马尔科姆才决定从离群索居的克罗斯族群中出走,寻找拯救自己神明的方法。
但对于马尔科姆来说,加入约束局的这几年里,这个目标毫无进展,哪怕他如今已经成为了审判院的院长。
反倒是现在的状况却更加恶化了,过去一直能够压制狼人化的祷告,在这次的满月之日意外失去了作用。
月神大人的状况……更糟糕了么?
“你既然不信仰她了,怎么还问这些事?”马尔科姆收起心绪,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才不在乎什么他妈的月神。”罗根抽着雪茄,鹰隼般的目光盯住高高在上的马尔科姆,“马尔科姆,听着,我是担心你哪天变成狼人,被那个叫塞蕾娜的臭婆娘给打死。约束局对失控者是什么态度,你我都清楚。”
“塞蕾娜?你看起来很讨厌她?”马尔科姆问。
“是啊。”罗根目光阴沉,鼻翼微微抽动,“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什么好人,我从她身上闻到一股……让我很不愉快的气味。”
马尔科姆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保密箱,沉默了片刻。
“但愿你的直觉是错误的。”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马尔科姆,”罗根拍拍衣服起身,“就像今天我觉得可以来看你笑话一样。”
“准备走了?不再坐会儿么?”马尔科姆问。
“深井还有事等着我……”
罗根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他呼吸了几次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最后还是开口道。
“马尔科姆,要不你就放弃了吧……你看看窗外那一片狼藉的样子,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