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的手背上更是青筋爆发。
咚咚咚——
下一刻。
他竟是顶着狂风骤雨般的箭阵,一步步朝前闯去。
伞面上轰隆不绝。
势头一阵强过一阵。
身处其中的他,只觉得仿若一叶孤舟,漂行在茫茫大海上,滚滚浪潮翻涌,每走一步,所要承的力道都让他有种随时被掀翻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鹧鸪哨仍旧一步不退,身形挺拔如扎枪,甚至速度越来越快,只眨眼间,便已经走出十多步外。
“天老爷。”
“这得是将肉身横练到了什么地步?”
杨方看的瞠目结舌,一张脸上满是惊诧。
箭阵之势,何等恐怖,他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毕竟,方才金刚伞就一直被他握在手中,若不是鹧鸪哨接过,他顶了天再强撑个一两分钟,一身筋骨就有撕裂的风险。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更不是借鹧鸪哨来为自己辩解。
他打神鞭杨方还不至于到这一份上。
此刻的他纯粹就是有感而发。
咚咚!
沉重而稳的脚步声,在狭长的墓道中不断响起,鹧鸪哨神色平静,纵然握着金刚伞的手腕,在那暴雨般的攻势下早已经麻木,但他仍旧没有半点退缩,甚至停下来喘口气的意思。
只有那双深邃,如浓墨笔锋的剑眉渐渐皱起,以及道袍下微微颤动的腿,才会暴露出一丝,此刻的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随意。
终于。
箭矢撞在伞面上的动静,从咄咄声变成了一阵闷响,鹧鸪哨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也终于泛起了一抹亮色。
他知道,自己已然靠近了拱门之下。
呼——
长长吐了口气,压下躁动。
余光从伞骨中间越过,果然,身前数米外,剩下的四座火龙蜂匣还在疯狂往外发射箭矢。
暗暗丈量了下距离,鹧鸪哨再无犹豫,右脚一步踏出,拧动之间,身躯下骤然爆发出一股气劲,同时,纵身一跃而起,将身外飞蝗般的乱箭尽数隔开。
同时。
反手探向身后,刷的一下拔出长剑。
铮!
一道雪白剑光亮起。
曾斩过乌羊王的古剑,毫无阻碍的从四座蜂匣中一穿而过,木龙机扩瞬间碎落一地,还未发射的箭矢,如同流沙一般哗啦啦往外倾泻而下。
原本机扩大张的动静,瞬间归于死寂。
整个墓室内除了箭矢落地声,就只有呜呜的阴风呼啸。
见此情形,鹧鸪哨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总算是破了这个局,不至于出事。
“好样的大师兄!”
“杨魁首无敌。”
远远看到这一幕,杨方一把撤去镜伞,与身侧老洋人相视一眼,随后欢呼大笑,以一己之力破木龙蜂匣,这要是放古战场上,那都是万人敌的存在。
封思北也是双眼一亮,下颌微微颤动的长须,将他内心情绪暴露无遗。
光是这一手功夫,放到江湖上也是难得一见。
不怪如今的倒斗行中只见南陈北杨。
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不得他多想,两个年轻人已经提着风灯,快步朝墓室深处小跑而去,他也不敢耽误,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那一团郁气,迅速追上。
方才同时驾驭两副纸甲,结果遭到反噬。
好在没伤到五脏肺腑,加上这段时间的吐纳呼吸,也算恢复了些,好歹不会耽误了行程,否则要是因为自己,他都不知道如何谢罪才好。
“走,我们也去看看。”
陈玉楼招呼了声昆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墓道,沿路地上满是箭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得他一阵心惊,封师古虽然自负,但不得不说,此人手段实在凶狠。
六座蜂匣,放到战场上也足够了。
如今竟然只是用来防盗。
还真是够看得起他们。
等他们追上众人,借着灯火,一眼就看到墓室中间那具石制船棺,足有半人多高,前高后低,几百年下来,棺身上积满了灰尘,看上去灰蒙蒙一片。
“船棺倒是稀奇。”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这一路长江沿途的悬棺,十具中少说就有两三口是船形。”
“好像也是,管他娘的,先打开看看再说,万一是封师古那老东……嗯,封师古的墓葬,也算是撞了大运,不必再四处搜寻了。”
习惯于斗嘴的两人,围着那具船棺来回打量着。
杨方心急口快,差点说漏了,还好反应及时,硬生生将西字给咽了回去,还不忘偷偷看了封思北一眼。
毕竟当着人家面,这么说封家祖宗似乎有些过了,但后者却是毫无察觉,甚至都没看那具船棺,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身后那扇拱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他这才松了口气。
边上的老洋人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方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
只是讪讪的取出一把探阴爪,探入棺盖下的缝隙中用力一撬,奇怪的是,这具船棺并不像往日所见的棺椁,会用烧融的松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