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了一阵子,没有再去摸别人的钱袋,好在如今已是暮春,城郊野菜繁茂,叶秋水经常跟着其他妇人孩子一起去城郊挖野菜,或是下河摸菱角,为了吃,她总能想出各种办法。
叶大整日不回家,可能又去哪个赌坊或者妓馆鬼混了,叶秋水乐得自在,她盼着叶大不回家,他一回来家里就鸡犬不宁,她还要分给他一大半食物,说不定还会被打。
叶秋水白天出去摘野菜摸菱角,或是捡磨坊掉在地上的豆子,晚上就爬上墙去摘新邻院中的桃子。
气候渐暖,那桃子也快要成熟,叶秋水等不及,每日偷偷摘下几颗,第二日拿到街上去卖,桃子不算熟,卖不了几文钱,但有时可以换到一个包子,或是店家看她年幼可怜,多给她一个酥油点心。
一夜,叶大不在家,江家熄灯,她已摸清了隔壁小郎君每日就寝的时辰,当光亮暗下,叶秋水再等片刻,万籁俱寂,小郎君睡熟之时,她悄悄攀上墙头。
她探头看了看四周,新邻喜静,虽然是富家少爷,但身边并没有多少人伺候,院子里空荡荡的,十分安静,叶秋水坐在墙头,桃树探出墙外的一面已经被她摘光了,这几日她靠偷摘来的桃子卖了好些钱,江宅的桃子又大又圆,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一个能卖到三文。
十文,可以换到一袋米粮,熬成稀粥可以吃许久。
墙外的摘完后,就只能摘另一边,叶秋水人小手短,攀在墙头只能够到靠近的桃子,要再想更多的,必须越过垣墙,到院子里去。
叶秋水特地等了半个时辰,确定江小郎君已经睡熟后才顺着树干爬到江家院子里。
她一手抱着树枝,一手挎着篮子,飞快地摘下树上的桃子,百忙之中还自己啃了一个,如今桃子已经完全成熟了,个大饱满,汁水充沛,甜滋滋的,叶秋水开心地眯了眯眼。
她一连摘了六七个,一手快要拎不动,干完坏事后像先前那样,抱着树枝想要爬回自家院落。
身后灯光突然亮起,有人喝道:“无耻小贼,站住!”
声音严厉,墙角有少年提灯而出,衣着整齐,埋伏已久。
叶秋水回头,正正与少年对上视线。
江泠将灯点起,照清来人相貌,他期盼许久,细心照看的桃子,竟被那贼人摘去大半!
江泠脸一沉,“下来!”
迁来曲州许多日,江泠学会不少当地话,这两个字叶秋水听明白了,她还记着那日巷子里的围堵与恐吓之仇,她不傻,哼了一声,“你叫我下去我便要下去么,我就不,略略略。”
江泠嘴角抽了抽。
说罢,叶秋水还挎着篮子,抬起手,朝他做了个鬼脸。
江少爷当即认出这墙上君子,正是前几日偷盗孙仲言财物,还咬了他一口的小贼。
没想到她屡教不改,竟然还偷到江家院子里来了。
他养尊处优,为人虽不跋扈,但毕竟出身富族,前呼后拥,很少有人会当着他的面忤逆他,更何况还是个贼,
古板严肃的江小官人说道:“你下来。”
“我就不!”
叶秋水答,话音落下,江泠像是被气着,板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叶秋水以为他要爬墙抓她,往后缩了缩。
然而,江小官人只是停在墙下,严肃地重复,“你下来。”
试了几次,叶秋水发现,这位新邻似乎不会爬墙,只会叫她下来,但是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偷了人家东西还爬下去认罪。
她不理,挎着篮子猴似的便从垣墙上爬回自己家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体弱小郎君亲眼目睹这小贼的灵活身手,顿时目瞪口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偷了东西还理直气壮,但他要做一个君子,他才不会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