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商行是如何通过公主府钱财流向,察觉出了不妥,查出了白云观,查出了潜藏在白云观中的救世教一伙人。
也写明了玉真与小道姑之间的桩桩件件事,此道姑正是救世教红莲圣女。
更是写了派人深入荆州,查探失踪流民的下落……
条理清晰,细节周到。
桩桩件件,不容辩护!
当天武皇看到这一封奏折上的内容时,便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与荆州来京都城的这一伙救世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养心殿内,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安守道仿佛没有感受到突然间变得沉重的气氛,继续说道“老朽受赵家所托,为赵家供奉,坐镇赵氏商行,自不能坐视不管。派人查下去,便牵连出了荆州血案,查到了京都城这伙救世教,正是出自荆州!”
“荆州血案,触目惊心,却不是老朽一介草民能管该管之事,只好入宫觐见陛下,告知此事。”
此时此刻,大殿内,再无人对他的话有质疑。
五侯千岁对天武皇帝说道“陛下,有件事我没来得及通报,几日之前国师曾通过‘浑天仪’察觉到城西坊市有大能出手,但城西坊市有安院长坐镇,觉得也出不来什么事。现在想来,那会是安院长在出手拔除京都城这一伙救世教的孽障。”
“嗯。”
天武皇帝应了一声,此事也恰好佐证了安守道说的这些事。
他透过屏风,问向安守道“玉真,是怎么出的事?”
安守道面色不改,答道“自是被这救世教所害。”
话音落罢,他便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满含深意。
良久,那道目光才撤去,屏风后传来低沉嗓音“朕最疼爱的,便是玉真……”
安守道面色不改,作揖一拜“还望陛下节哀。”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叹“玉真自幼被娇惯,这一次虽是受奸人蒙蔽,但亦是酿下大错……如今落到这番田地,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似是自语的话,让安守道颇为深意得看了一眼屏风方向。
这就是天武皇的答案么?
只是这答案,会是赵东家想要的结果么?
他心中闪过数道想法,面上却依旧是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收回目光,再次作揖拜下
“陛下所言甚是。”
……
入宫见驾,不过盏茶功夫。
安守道几句话罢,便要辞行离开。
在他走时,天武皇突然出声问道“安院长韬光养晦多年,莫非真耽于享乐,忘了心中抱负?可有想过重出仕途?”
安守道停住脚步,笑了笑“老朽年岁虽大,但心中亦有鸿鹄之志。只是陛下如今并不需要老朽辅佐,老朽哪有施展之地?”
“院长何时出山?”
“待陛下定下东宫之位,待大乾朝下一任雄主出现,方才是老朽再入仕途之日。”
安守道走了,并不在意天武皇的挽留。
天武皇也未强留,任由他离去。
世间安得两全法,当年他既是选了那“天上谪仙”,又哪能再拥有这“人间圣贤”。
安守道走后,五侯千岁来到屏风后,压低声禀报道“陛下,公主殿下气海被破,虽然丹田枯萎,但看得出有用过救世教‘飞仙丹’的痕迹,与救世教勾结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公主殿下的‘疯病’,像是医术高绝者施的针法,并不像是救世教所为。”
他在说这番话时,面色平静,哪怕明知这番话对安院长极其不利,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得说了。
安院长固然是他的挚友,他也钦佩安院长的胸襟与才华。
但对于五侯千岁来说,这一切都敌不过对陛下的忠。
不过天武皇在听完这些之后,非但没有怪罪,反倒是叹了一声“这是安院长给朕的台阶呀。”
永安王之事,历历在目。
天武皇试图保全,却遭受到了朝中百官前所未有的反弹。
那一次的争,并没有出结果,最终以永安王自缢在了宗人府告终。
如今荆州血案,比十五年前的南国屠城案要小么?
未必见得。
玉真牵扯在其中,下场就会比永安王好么?
以安院长在朝中威望,他大可押着玉真上金銮殿,请百官公审。
但最终,还是来了这养心殿,先见了天武皇。
不管安守道是否存了其他的心思,至少……没有把事情做到没有转圜余地的地步。
天武皇兴致不高,问道“玉真这孩子,可还有康复的可能?”
五侯千岁躬身道“若我出手为殿下温养泥丸宫十年,可去其疯病。但……施针之人手法高绝,即便去其疯病,怕也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智商,终生无望恢复。”
“这样啊……”
天武皇拉长了声音,似是沉吟,摇头道“也是她命里该着,她比她母亲,还不知安分二字。”
“就留她在养心殿吧,你多看着。”
“是。”
五侯千岁低头领命。
天武皇随后又说道“既然安守道都为荆州之事而来,看来荆州之事并非空穴来风。传朕旨意,点巡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