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候,原来是会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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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丰听见他说:
“我撑不住。”
“我装的也不像。”
“我闭上眼就看见好多好多废墟。”
“里面是人的血肉。”
“里面是人的呼喊。”
“里面是人的求救。”
唐丰抱紧他,紧一点,又再紧一点。
他说:“我知道。”
“我在。”
“曾老师,我在。”
曾老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哭泣,可是眼泪就是无法控制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还是会掉眼泪呢?
他在唐丰怀里哭。
脑海里回溯的是过去的时光。
人为什么要痛苦与欢乐并存。
因为都是经历。
我们的经历。
唐丰说:“大咸鱼。”
“我们会永远记住彼此的。”
“从那天开始,到那一天降临。”
唐丰的白衬衫被曾老师差点哭湿,一个人为什么能有那么多的眼泪呢。
曾老师勉强止住了自己的情绪,抹着眼泪要看唐丰身后的东西。
唐丰轻轻移起玻璃罩,里面的蛋糕在两人眼前显露。
一只咸鱼驮着另一只咸鱼。
大咸鱼的头上有一只小小的生日冠冕。
那只小咸鱼头上,是月亮。
曾老师忍不住笑出声来:“生日还要我驮着你啊。”
“不行嘛?”唐丰眯起眼睛,“喂喂喂,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我就想在上面怎么了?”
“自己做的?!”曾老师的热情一瞬间点燃。
他越凑越近,他看着那些围绕在咸鱼身边的花海,焰火遗留的痕迹,有一种在喧闹之后,遗留的感情,仍能开出花朵的美妙与庆幸。
感情是在成长的。
是在焦土也能生长的。
他看着唐丰眯起眼睛正在笑。
曾老师也笑起来,眼睛会在爱中蒸发。
唐丰打开蛋糕一旁的盒子,里面是一只腕表。
曾老师确定好像见过这只表,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
(唐丰:是在曾老师的那堆时尚杂志上翻到的。)
唐丰说:“时间是最不好记录的东西。”
“但是Centigraphe Souverain,能够量度时间至百分之一秒。”
“从此以后。”
“你生活里的每一秒,都会有我的痕迹。”
曾老师接过盒子,他看了很久,说:“看起来好复杂。”
唐丰点点头:“确实很复杂,我选的时候也在犹豫,我怕你看不懂。”
“我怎么会看不懂!”曾老师抗议。
唐丰给他戴上,沉甸甸地,冰凉的,戴在他的手腕上。
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在阳台上想过这种时候要对他说什么。
但是真上了战场,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曾老师紧张的不行。
而唐丰早就应该他在阳台的自言自语。
此刻复述起来:
“有人说,我以为他不知道。”
“其实他都知道。”
“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意,亦或情谊。”
“我肯给,他就珍惜保存。”
“我的心,偶尔是真的。真心少见,一定要抓住。”
“他装作不知道我的苦恼,不知道我殷殷关切的目标。这样就能在那天到来时变得沉默而美好。”
曾老师越听越熟悉……竟然!竟然像诗朗诵一样念出来了!!
唐丰继续念,念着顺手把玻璃罩又盖到蛋糕上方。
“人总是爱很小声,误区到自己身上是无法避免的。这个时候的我在做什么呢?我也会有甜蜜的烦恼么?他的世界填满了我的讯息,就像我们是在宇宙乱流中认识的星星,擦肩而过一瞬间,讯息遗留数百年。”
“我啊,他对我满怀希望,并不是要求我事事做到最好。”
曾老师拉住了他,不让这条鱼转着圈诗朗诵。
他认输了。
这种唐丰竟然都能听到,耳朵真好?!
“我来说吧。”
曾小贤清清嗓子,他拿出信封,拆开接着唐丰的话尾念下去。
“我真正,直面我惨淡人生的那一瞬间,你走进我的生命。”
“懦弱无能的文人变成闻名遐迩的英雄。”
“为你,我在银河逆流,穿越无数颗在宇宙乱流中的星群。”
“违背了做一颗星星的准则,找到你,我们的讯息,一瞬间,数百年;数百年,一瞬间。”
“梦中的镜子告诉我,我不应该拥有这么好的人生。”
“我应该被命运裹挟着做无理的事情。”
“我会伤害我自己的心和我的灵魂,当成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