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当初的陪嫁,城中铺子有十二处,城郊八处。当初信雅小小姐出嫁,您私下给了五家城中铺子,其余都从公中出了。
这些年经过打理,掌柜的们已扩到三十余家铺子。具体的要问流莺,这些年都是她在打理您的嫁妆铺子。”
哇,女强人啊,看着流莺就觉得是个利索的姑娘,没想到这么能干。
“流莺现在何处?”
“回小姐,月底了,流莺应该在铺子里收账,等她回了,会和小姐对账的。”
江陵心里赞叹,是个能干的好姑娘。
还有那边粮铺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她赶忙道:“趁天色还早,你也快去快回!”
“是,小姐。”
打发了所有人后,她又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这些天很多贵重的东西都已经变卖,但还有重要的东西没有找到。
而这些东西,是这些丫鬟也都接触不到的。
她暗自思索,古代的这些人,应该喜欢把紧要的东西放在暗格妆梳里。她得往这个方向多看看。
找了半天,结果还真在床里面的柜子里看到了机关标志。
很简单的一个连环扣,她几下就解开了。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有厚厚的一沓纸质东西。
她拿起来仔细辨认,幸而这些繁体字她都认识。
卖身契,流莺、芳华的,还有近二十张男性的?这原主也并不是没有可用之人的。
还有……银票?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总共一万三千两。
所有的私房?
多还是少?
她没有多少概念。
只记史载,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
如果都换算成粮草,又能换成多少?
可也不能全部在京城操作,此地人多眼杂,还是要暗中行事。
她在心里默默估算,就听流莺的声音传来:“夫人,奴回来了。”
“快进来!”
江陵赶忙把东西都归置好,看着走进来的流莺问道:“收账回来了?”
流莺也不啰嗦,一手递上账本,一手递上银票:“是的,小姐。这是账本,这是收回来的款项,您对一下。”
江陵伸手接过,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体会到收租的快乐!
哈哈哈......
不过一瞬,她就笑不出来了,什么鬼,看得人眼花缭乱,怎么算的?会不会做表格?
见她眉头紧皱,流莺不由紧张:“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要知道从前的小姐,可是从来不看这些账本的。
江陵心道,不妥处可大了,最大的不妥就是看不懂!
她丢开账本,索性道:“直接汇报吧。”
流莺松了口气:“是,小姐,城郊铺子十八家收账3210两,城中二十家铺子多以胭脂水粉为主,利润不错,总收入6500两。”
这?按道理来说,每月有这样的收入,私房应该不止这么多?
就算前些年女儿出嫁,也不可能给这么多陪嫁。要不,再查一下将军府的账本?
随即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既然已经快要和离,就不要再去操心将军府的事,这当家主母的事,就此打住吧。
她又接着道:“流莺,明天去统计一下盈利不多的铺子,尽快出手。”
流莺惊慌跪下:“小姐,可是奴的夫君做的不对?”
江陵不解:“和你夫君有什么关系?”
流莺松了口气,但还是解释道:“奴的夫君江大海身为大掌柜,铺子不盈利,自然是奴夫君的过。”
这是陪嫁了一家子?那就更好了,都是可用之人。
“无事,你快起来,只是事情有变,流莺,你要做好跟着小姐吃苦的准备了!”
流莺扶着她的手,面上则满是温柔:“只要跟着小姐,都不是吃苦。”
她们是主仆,却也胜似姐妹。她送她出嫁,给她体面,又在她与夫君有矛盾时,给她撑腰。还让她管着铺子,让她在夫家彻底站了起来。
三十多年的人生,有二十多年都是陪着小姐。她可以没有夫君,可却受不了小姐不再需要她。
江陵不知她们主仆的感情,但多活了一辈子的人,这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
她不再迟疑,直接吩咐道:“我和将军婚姻有变,这里的铺子要尽快处理,这其中操作,还需要你夫君替我跑跑腿。”
流莺面色发白,随即就想明白她现在的处境。
她忍下眼泪,声音有些发颤:“小姐所有的决定奴都支持,夫君他正在外面等着话,奴这就叫他。”
流莺匆匆而去,不过一刻就带着一男人而回。看着约莫40岁左右,一副短打的装扮,浑身透露出利索劲,想来做事也是爽快。
“奴才江大海,请夫人安。”
“免了,起来回话。”
江陵虽是免了江大海的礼,却见他未有丝毫的怠慢,依旧是目不斜视的麻利起身,顺便回了礼:“谢夫人。”
看到这里,江陵大概心里也有了数,是个有分寸的人。
但人心隔肚皮,手里的卖身契,才是真正让她放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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