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县女学已顺利开课三日,然而,反对的声浪却并未平息。
闹事者依旧在女学周边徘徊,或聚众喧哗,或对前来求学的女子指指点点,试图扰乱这刚刚起步的教学秩序。
时晚夏娥眉紧蹙,她深知若任由这些杂事蔓延,女学的未来堪忧。
沉思良久,她对许明奕吩咐道:“去张贴公示,让县里所有人到县衙门口集合,我要与大家当面剖析女子读书识字的益处,若有异议,也可当面提出。”
许明奕领命而去,不多时,县令的这一决定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支持者们奔走相告,为能有这样一个公开辩论的机会而兴奋;
反对者们则心怀不满,认为这是时晚夏的一意孤行,双方争论不休,整个新阳县仿佛被卷入了一场舆论的风暴之中。
长公主别院内,听闻此事的沈云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女子当真自不量力,以为凭她一己之力就能说服全县之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素来看不惯时晚夏,觉得她一个小小县令,却总是行事出格,如今开办女学,更是触怒了众多守旧之人,在沈云筝看来,时晚夏迟早会自食恶果。
沈砚初却面色凝重,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女学之事的纷争上,而是纠结于时晚夏对自己的态度。
他贵为湘王,身份尊贵,对时晚夏可谓是一片真心,甚至不顾她身份低微,愿意给予她庇护与优渥的生活,可时晚夏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她为何如此决绝?难道在这穷乡僻壤做个县令,比与我回京共享荣华更有吸引力?”
沈砚初喃喃自语,心中满是困惑与失落。他自认为已经将情况向时晚夏解释清楚,她虽不能为正妃,但自己定会给予她无尽宠爱,可她却根本不为所动。
“罢了,明日且去看看她到底要如何应对这局面。”沈砚初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叶温姝心思却飘向了别处。她心中对时晚夏满是钦佩与向往,时晚夏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辩论,以女子之身担当县令,还大胆地开办女学,这一切在叶温姝眼中都是那么的耀眼。
她想起自己自幼所受的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观念如枷锁般束缚着她,而时晚夏却能冲破这些禁锢,活得如此潇洒自由。
尤其是时晚夏拒绝沈砚初时所说的那番话:“沈大哥,多谢你的心意,我们之间只是萍水相逢,我救你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我们之间隔的不止是身份,我想要的只是个全心全意爱我敬我,无论做任何事都支持我的爱人,不是有着三妻四妾的相公。”
“我接受过最好的教育,知道爱人先爱己的道理!我的教员更是告诉我们所有的女子,妇女能顶半边天,管教山河换新颜。”
“不知湘王殿下可听懂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很正常!叶小姐性格温婉,适合做你的娘子,也希望王爷能放下小女子,全心全意的爱她。”
这些话深深地震撼了叶温姝的内心,她从未想过女子还能有这样的思想与追求。这两日,她总是忍不住前往县衙,去靠近时晚夏和她身边那群充满活力与勇气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违礼教,但她不在乎,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那种源于做自己想做的事、帮助他人的纯粹快乐。
沈砚初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叶温姝,发现她眼神有些迷离,心不在焉。他知道叶温姝这几日频繁去找时晚夏,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并未多想。
在他看来,叶温姝温婉端庄,如今尚未成婚就想着帮自己劝时晚夏,可见其贤良淑德。
“待日后成婚,我定会好好待她,她是正妃,应得的尊荣与宠爱,我都不会吝啬。”
沈砚初暗暗对自己说道,只是他的眼神深处,仍隐隐有一丝对时晚夏的眷恋与不甘。
县衙门口,人群如潮涌,嘈杂声此起彼伏。时晚夏莲步轻移,登上高台,她身着一袭素色官服,却难掩那由内而外散发的英气与坚定。
待众人的喧嚣略微平息,她朱唇轻启,声若洪钟,在县衙上空回荡。
“诸位乡亲,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乃是为了新阳女学一事。我知此事在我县掀起了轩然大波,有诸多争议与质疑,今日便敞开来说个明白。”
时晚夏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不卑不亢。
“古往今来,世间多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应深居闺阁,操持家务,相夫教子。然,此真乃正理乎?非也!”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犀利。
“君可见,多少聪慧女子,因未得读书识字之机会,空有满腹才情,却只能被埋没于柴米油盐之中。女子亦为人,亦有七情六欲,亦有对知识之渴望,对世界之好奇。”
“读书识字,于女子而言,绝非是为了争名逐利,而是为了明理修身。能明辨是非善恶,可使家庭和睦,邻里和谐。”
“女子若有学识,教导子女亦更有方法,如此,代代相传,我新阳之未来,岂不是更加光明?”时晚夏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似在给众人思索的时间。
“且看那历史长河之中,亦不乏巾帼英雄。花木兰替父从军,驰骋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