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婳眉眼一沉,她将灯笼稍稍向前一伸,而后松开了手。
灯笼浮于半空中,兀自旋转起来。
它发出的亮光竟慢慢形成了一道光晕,似要把那红莲卷携而来的力量阻隔在外。
可下一刻,南荣婳忽地感觉到腰间那血红色的珠子更加灼热,烫得她身形轻晃了一下。
沈临鹤忙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惊讶地发现原本浑身冰凉的南荣婳,体温竟开始上升。
“快把那颗珠子扔掉!”沈临鹤低喝道。
说话间,灯笼的光晕已经慢慢减弱,被隔挡在外的强大力量开始朝南荣婳的方向慢慢推进。
满秋见状,面上一喜,他眼中红光更甚,不顾一切地调动整个塞岭镇的鬼气,要给南荣婳致命一击!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南荣婳身上,没有看到他的身边,宁姝、程启以及那酒楼的小二都难受地捂住心口摔倒在地。
南荣婳眯了眯眼,在她的视线中,那与灯笼的光晕对抗的红色火莲似乎勾起了她脑海中的一丝记忆。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看不清那记忆中的画面。
好似泛起了涟漪的湖面一样,她越想努力看清,湖面越是动荡的厉害。
沈临鹤看到南荣婳蹙起的眉头,再顾不得其他。
他一把搂住南荣婳的腰,另一只手想要从她的腰间拿出那个装着珠子的黑色匣子。
可南荣婳倏然间把他的手按住。
沈临鹤心中焦急,抬眸去看,却一下坠入一双深渊一样的墨色双眼。
那双眼先是有一瞬的迷离,待看清眼前之人后,渐渐地清明起来。
南荣婳声音很轻,缓缓说道:
“不要动,它会伤到你…”
随后,她伸手从腰间拿出了那只已经滚烫的黑色匣子。
可令两人没想到的是, 黑色匣子拿出的一瞬,竟剧烈地抖动起来,而后血红色的珠子一下挣脱束缚,从匣子中飞出,悬在了半空中!
随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发出了亮红色的光芒!
下一刻,朝南荣婳汹涌而来的鬼气齐齐朝珠子而去!
满秋先是一怔,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变化,可片刻后他惊慌地瞪大了眼!
只见后院中所有的鬼气正在源源不断被那奇怪的红色珠子吸收!
而塞岭镇上空原本呈旋涡状飞速旋转的浓雾,也开始快速流入珠子里!
“怎么会这样!我的鬼气!”满秋惊恐地大声呼喊。
他再次张开双臂,企图控制这些鬼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可他惊骇地发现,他已经无法操控塞岭镇的每一丝鬼气了。
甚至他身体中所剩无几的力量也都在不断地被那颗恐怖的珠子吸收!
那珠子如同一颗无底洞,吸收再多的鬼气也没有丝毫变化!
渐渐地,塞岭镇上空的浓雾越来越淡,直至全都被吸入珠子中,消失不见。
满秋身体中原本不属于他的鬼气也被吸收殆尽,他此刻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鬼魂,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在吸收完全部的鬼气之后,收起了光芒,慢慢落下。
南荣婳伸手将它接住,入手已不再滚烫。
定睛细看,原本珠子中的那一抹幽蓝,竟渐渐有了莲花的外形。
此刻,院中一片宁静。
整个塞岭镇一片宁静。
远处的山峰上空,朝霞乍现。
第一缕霞光透过云层落到塞岭镇的土地上。
倒在地上的宁姝、程启和酒楼小二,感觉身上如同脱了力一般。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轻快了许多。
他们呆呆望着天边的朝霞,眼中竟有泪光闪现。
酒楼小二喃喃自语道:
“我们多久没有见到这么美的天空了啊…”
一缕阳光洒到满秋的脸上,他的身体看起来透明了很多。
满秋睁大了眼去看那明亮的阳光,自从他成了魂魄,用鬼气覆盖整个塞岭镇,塞岭镇便再未有过如此晴朗的早上了。
十年来,满秋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咚咚咚!”
“咚咚咚!“
忽地,院中的三间房后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满秋!宁姝!程启!”
“你们没事吧?”
宁姝与程启对视一眼,赶忙相互搀扶着去开了门。
原来酒楼后院的门藏在三间房中其中一间内。
宁姝与程启开了门,见到门外众多百姓们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眼中又泛了泪意。
沉默不语,二人返身回到院中。
随后,有不少百姓跟着他们进到后院,还有一些人一脸担忧地在门外张望。
百姓们均是脸色发白,浑身无力的模样。
但即便如此,他们第一个反应,是先来酒楼看看满秋的情况。
满秋垂手站在后院的角落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歉意地看了百姓们一眼,随后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他声音低低道:
“抱歉,是我的贪念影响到你们了,若不是我…你们不会这么难受。”
一个头发花白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