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柳闻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为何要这样做?”
而来旺目露希望道:
“莫非少爷入狱的消息是诓我们的?”
南荣婳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货物从马车和牛车上搬下来,她沉吟思索片刻,开口道:
“太子没有必要散播假消息,想来沈临鹤入狱一事是真的。”
“而且…”南荣婳面色一沉,“让太子如此动怒,不禁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出尔反尔也要给沈临鹤降罪,恐怕不只是无头尸案那般简单。”
柳闻拧着眉,心跳得极快,“外人皆知衡大人对沈少卿不满,恨不得早日将他赶出大理寺,可若传信的是太子,莫非…他怀疑衡大人对沈少卿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厌恶?”
说完,柳闻有些沉不住气地来回踱步,“此事不光牵扯沈少卿,还涉及衡大人,甚至整个大理寺!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与他的焦躁不同,南荣婳看起来神色平静多了,“太子若是认定了衡大人与沈临鹤关系匪浅,那便不会派人来试探了。”
她抬眸看向柳闻,语气镇定,“今日是除夕,又传来沈临鹤遭难的好消息,大理寺怎么能如此安静呢?”
柳闻顿了片刻,反应过来,忽地一拍手,“我这便去买炮竹!”
说完便急急地跑远了。
来旺依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姑娘,照你方才所说,少爷是因为旁的事惹怒了太子?”
南荣婳点点头,忽而问道:“文相羽在何处?”
来旺一愣,不知南荣婳为何突然提到文相羽。
“文公子自从上次在知意楼与苏姑娘不欢而散,便再没有去找过她,想来此刻不该在知意楼。”来旺思索道。
“不欢而散?”南荣婳一挑眉,看来上次苏茹檀对她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宁愿撇了这份依靠,也要与文相羽了断。
南荣婳目光沉静,对来旺说道:
“你去寻苏茹檀,将沈临鹤得罪了太子而入狱的消息告知于她,问她可否知道内情。我大概知道文相羽在哪,我去找他。”
来旺不明所以,但心中莫名对南荣婳十分信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牵上一匹快马朝知意楼的方向疾奔而去。
-
茶社二楼的窗边,文相羽将手中的书信一个字不漏地看完。
然后他勾了勾唇,眼中是自得的笑意。
他将书信轻轻一扔,信纸便轻飘飘地往地上的炭火盆而去,瞬间便被火舌吞噬了。
“信上写的什么?”
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惊得文相羽心头一紧。
抬眸看清来人,他眼中瞬间升起了浓浓的防备之色。
“南荣姑娘?”
文相羽脑中快速思索,按说茶社一楼有那么多学子,南荣婳来他们不可能一声不吭。
可此刻…文相羽仔细听楼下的动静,却是一片静谧,竟一道说话声都没有。
他心中惴惴起来。
南荣婳一层一层上了台阶,她脚下无声,手中依旧提着那盏素白灯笼。
她再次问道:
“信上写的什么?”
文相羽垂眸看向已经被烧成灰烬、不可能再看到一个字的书信,暗自舒出一口气,脸上绽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南荣姑娘说的是这封?”
文相羽故作平静道:
“这是一位久未见面的昔日好友寄来的书信,不过多年未见,我二人的想法已渐行渐远,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书信烧了也就烧了。”
南荣婳站在楼梯的最后一层台阶上,不再向前。
听文相羽这般说,她有些遗憾道:
“失去一个昔日好友,想必文公子心中也是不舒坦的吧,这书信估计是与你的好友联系的最后一封书信了,烧了多可惜。”
文相羽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见对面女子一只手缓缓抬起,接下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随着女子的动作,炭火盆的书信灰烬竟缓缓升到半空之中。
而后原本已经焦黑还透着一点火光的书信竟就这般在空中拼拼凑凑,接着慢慢恢复成了原本的样貌,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文相羽呼吸一滞,赶忙起身去抓空中漂浮着的信纸。
而那信纸却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即将抓到的前一刻,‘嗖’地一下飞入了南荣婳的手中。
文相羽瞪着眼,神色急躁,大声地吼道:
“把信还给我!”
人人称颂的温润公子此刻如同一只暴躁的野兽,丝毫没有公子风范。
南荣婳轻轻一抖,将信纸在眼前展开。
文相羽见状猛地上前去夺,南荣婳一个躲闪,文相羽来不及停下向前扑的动作,如一只球一般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直到了一楼才停下。
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没有一处不疼,文相羽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坐起来。
他的头发已经散乱,额角有一道伤口正流着血,血顺着脸颊而下,看上去竟有些狰狞。
文相羽忍着痛意环顾四周,这才明白为何一楼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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