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往日里的苏熠总是温柔体贴,即便是对待仆人也是如此,嘴角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张姨娘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握紧手里的丝帕,思索着应当如何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而对面的人却仿佛有意为之,自从进来之后就未曾说过半个字。
越是如此,反而越加激起了她心中的不安感。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冷清气息。
直到香炉中落下一片灰烬,苏熠才终于站起身,在房间内缓缓踱步,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这小小的铜炉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发现,这里面燃着的香料并不是家中常见的品种。
随即轻蔑地一笑,猛地转身看向张姨娘:“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听到这样的话,张姨娘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急忙摇头解释道:“爷说的是哪方面呢?”
苏熠则直接了当地抛出了关键问题:“比方说,你怀里的骨肉是谁种下的?”
这一问彻底击溃了张姨娘的心防,她震惊到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殿……殿下,您……到底什么意思呀!”
只见男人面带寒霜走近至床边,用手指勾起了她尖尖的下巴,“意思很明显。”
面对这样的苏熠,从未见识过的严厉模样让她浑身战栗不已。
“奴婢怎么可能骗您啊,真的没有任何其他意思!都是误解罢了……”
尽管再三强调,对面之人仍旧保持着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更加锐利的目光。
前所未有的恐惧逐渐淹没了张姨娘的心灵深处,她先是挣扎着辩驳,然后变得不敢对视最后终于在对方无声的压力下崩溃哭泣起来,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榻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红通通的。
直到注意到这一点,苏熠终于有所行动。
他身体微微前倾,为张姨娘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紧接着,以一种不慌不忙的语气说道:“姨娘,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是谁的,并不是我现在所关心的重点。”
就在张姨娘抬头之际,他的手指猛然掐上她的下巴!
不得不面对苏熠那充满威胁的目光,她浑身战栗不止。
“倘若姨娘想要活下去,想过上平静的生活,我可以指一条出路给你。终究……你依旧是我的女人之一,我心里多少还有些在乎你的命运。”
此情此景让张姨娘感到眼前的苏熠已变得判若两人,仿佛化身为森林中的恶兽般可怕至极,哪怕静静站着也让人畏惧不已。
然而想到黎氏的处境时,一股无可奈何之情涌上心头,迫使张姨娘屈膝跪下,哭泣了起来。
“世子啊……我的性命如今全靠夫人生的杀予夺之间。只希望能够念及昔日我对您的侍奉之恩,放过我那上了年纪的老父。”
泪水与磕头声交织中,突然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向房间内的一根柱子撞过去。
但见苏熠反应迅速地伸出手来,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一旦你选择自尽谢罪,则意味着连最后一丝同情也将从我这里消失殆尽,而你们整个家族十几口人恐怕都难以保全。”
“世子!”
听到这里,张姨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打断,“世子,请相信我绝无死意,我愿听凭您的吩咐活下去……”
苏熠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慢慢将她拉起站立。
“在为你指引方向之前,我希望了解清楚你和夫人之间达成何种交易。”
听着这番话,张姨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讲述起来。
……
引嫣院内,萧子懿疲惫地躺在软垫之上享受着锦婳细心呵护般的推拿。
得益于其精心教导之下,锦婳的手法日渐熟练精妙,带给主人无比舒畅愉悦的感受,甚至超越前世任何一次专业服务所能带来的享受。
对此深感怜惜之余,锦婳轻声询问道:“姨娘,昨晚与谢大娘子共同在宗祠跪罚一整晚后,为何今天还要亲自照料她呢?”
“平素里她待妾室甚是宽厚,并不要求诸位姨娘做些琐碎事务,可您却偏偏愿意主动承担这份辛苦活儿,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吗?”
对此萧子懿只是露出一抹淡然微笑回应说:“生活中懂得适时妥协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昨天我根本就没有真的参与惩罚。”
“哎呀?原来姨娘并没有真正执行处罚?”
“没错儿,在祖先堂里面舒服地睡了一宿好觉。相比之下却是可怜的谢大娘子全程保持恭敬姿态受刑直到天亮,甚至还担心我会感冒特地为我盖上了自己的披风防寒。基于以上种种缘由,在适当时候给予她关照也就显得十分理所应当了吧!”
“现在那位大娘子走路都还不太利索吧。“
锦婳在得知了事实后,不由地感到十分动容!
“原来大娘子是这般通情达理的好人!”
换做别人,在面对妾室如此行为时,恐怕不把她当众责罚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