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围观者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本以为贾琮到来后会有事情会有什么转折之类的呢,或者贾琮凭气血之勇与这些人干起来,谁知整个过程居然是这样的不惊。
没有好热闹看,这些个人当然失望。但是叽叽喳喳散去之时,他们又兴奋了起来,因为从整个事件的波澜不惊中他们看到了贾琮的无可奈何,然后又眺望到了荣国府即将的轰然倒塌。
与石忠甫告辞后,贾琮与众人一起往内宅而去。路上传来隐约而杂乱的哭声。至于其原因,不用猜贾琮就可以知道,既入宝山,这些衙役哪有会空手而归的道理,荣国府虽然穷困,但一些钱屋还是有的。
“不知道是哪些个倒霉蛋?何必为财而伤身呢,存人失财,人财俱得,存财失人,人财两失……”
而就在贾琮思忖之际,探春突然幽幽一叹,说道:“小三,这下可能要给你丢脸了?”
“三姐,怎么了?”林黛玉愕然道。
“那几个箱子里都是当票,我看过了。”探春小声说道。这两天荣国府掌家的事又轮到了她的头上,箱子里是什么,她自然知道的很清楚。
当票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贫困的象征,也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象征,而贾琮现在京师里,已经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大富翁,肥的流油的大富翁,荣国府却穷困如此,偏偏这事又要亮之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可以说是狠狠的晾了贾琮一下,也会让贾琮处于尴尬的境地。
“这凤辣子,平时这么精明个人,怎么还留着这些没用的东西!莫非还想赎回来吗!”
林黛玉毕竟是向着贾琮的,考虑到这一点,立刻带着些恼怒说道。
“谁知道呢,可能她有这个想法吧!”探春叹了口气,说道。
“还想赎回来!她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我以前还当她是个会做事的,现在看来她竟做糊涂事,什么人都能让她坠死。”
史湘云的感触自然是和林黛玉一样的,她性子又直爽,生气之下,说话如炮轰。
林黛玉与史湘云对王熙凤的攻击,实际是大嫂与弟妹之间的妯娌之争,她们作为小姑子、大姑子实行不好插嘴,两人互望了一眼,默契了选择了默不作声,但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感觉,一种自身是外人的感觉。
贾琮没有出声,心里却也是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是没想到千避万避,荣国府的事还是沾在了他身上许多。
“这么聪明的人,竟办糊涂事。”
“姐姐,我觉得她也不聪明……”
林黛玉与史湘云互相捧场着,一路往贾母的两间小屋而去,路过王熙凤的三间大屋时,只见盆架、椅子、被褥等等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散落在院子里,平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对褙正立于院中。
平儿性格和婉,府中人缘极好,以前林黛玉、史湘云与她关系都比较好,要是往常林黛玉、史湘云一定会与她打招呼的,但是现在却突然想到平儿是王熙凤行事的帮手,当票这种事一定有她的份,最起码也是助纣为虐,因此一颗心突然变懒了。
平儿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听到脚步声,看到贾琮,急忙迎了出来,屈膝行礼道:“三爷……”
因为王熙凤的缘故,这里是被刑部衙役重点照顾的对象,短短的时间内,平儿已遭受到了训斥、威胁、讯问、搜检,辛辛苦苦私下偷偷攒的几两碎银,也被搜检一空,因此说话之际,平儿眼中的泪水已经是泫然欲滴。
贾琮摆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
……
还没到贾母的两间小屋,只是过了假山,众人就听到贾母的两间小屋处有哭声响起,到了月亮门,往里一看,只见贾母的两间小屋灯火通明。
而过了鹦鹉架,站在门口处的鸳鸯就看到了贾琮,于是急忙转首向屋里说道:“琮三爷来了。”
……
贾琮与林黛玉跨步而入,只见屋子里贾母、刑夫人、王夫人、贾宝玉、贾环以及赵姨娘、周姨娘或坐或站,个个泪眼婆娑。
而贾母已知贾琮与林如海、牛继宗等为贾赦、贾琏、王熙凤的事进行了奔走,贾琮甚至为此还辞了官,但是换来的却是一场抄检!
因此待贾琮与林黛玉行礼后,贾母禁不住一拍大腿,悲戚道:“琮哥儿,咱荣国府这是要完了吗?”
说话之间,又是一拍大腿,老泪滚滚而下。
而刑夫人、王夫人以及屋子里其它诸人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忧,因此贾母的话像是打开了一个阀门,一时间其他人眼泪、哽咽声也是齐下。
见此,贾琮明白现在对荣国府最需要做的是稳定人心,要是再来个上吊的,跳河的,那就真够他忙活的了。
而隆庆帝给他的密信自然是最好的安慰剂,只是有些话不能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而荣国府里只要贾母不慌,其他人就不会太慌。
因此,贾琮微微思索了一下,隐晦的说道:“老祖宗你们不要担忧,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老祖宗,孩儿有事要单独与你说。”
贾琮的话上半截众人虽然觉得隐晦不清,但下半截却是听懂了,闻言不由得一怔,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望向了贾母。
贾琮是从来没单独与贾母说过什么事儿,又是在这个时候,贾母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