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屋子里早已摆了一桌子的珍馐佳肴,贾宝玉再次回来后,贾母立刻招呼着众人入席。
而贾宝玉这几天以来可谓是清汤寡水,甚至是酸汤溲水,看到饭菜立刻如老饕般狼吞虎咽起来,全无平时吃饭时的温静尔雅,见此王夫人禁不住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来了,怎么搞成这般样子?”
此时贾宝玉毕竟年轻,正是要面子的时候,对前几日犹如羔羊般的经历深以为耻,因此闻声继续吃着饭,只是用鼻子报以“嗯嗯”而已。
贾母却是个心灵的,又人老成精,见此立刻明白了贾宝玉的心境,见此,心里狠狠的厌恶了王夫人一下,拿着筷子的手一挥,轮了一圈,说道:“吃饭、吃饭,吃饭时别说话。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听到没有?探春,你怎么不吃?多吃点儿,我看你最近也瘦了。”
虽然探春以前的做法令贾母尴尬,但是她却也明白,这次要不是探春出面,只怕贾琮不会来的这么顺当,而若不是贾琮出手,看贾宝玉刚才的样子,结果会是什么,贾母简直不敢想象,因此现在看探春突然间顺眼了许多。
探春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而王夫人纵然愚笨,贾母点到此处,她也是明白了,立刻不再言语。
而贾宝玉纵然不想说最近几天的事,可是洗漱之际,袭人、麝月几个已经把府里最近的动作告诉他了,而他本性上也是个孝敬的人,得知贾母这几天因为他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面,因此在饭后却禁不住向贾母哭诉道:“孩儿糊涂,让老祖宗受惊了。”
贾母闻言,再次老泪纵横,哭道:“我的儿,你能知道就好。”
……
又说了一阵子话,见贾宝玉有些疲态,又知道贾宝玉近几日定是受了许多的苦,于是贾母打发贾宝玉回怡红院休息。
而回到怡红院后,贾宝玉并没有休息,挥退了袭人几人之后,屹立在茜纱窗边,望着窗外的春色,最近几日所受到的屈辱却在他脑海里不断呈现……
良久,贾宝玉牙关突然紧紧的咬了一下,然后走向了书房。
人的选择往往就是这样,会随着环境与遭遇的改变而改变。并且遭遇与环境改变的顺序,有时只是相差一点,却也会让人的选择相差千里。
《红楼梦》原著中贾宝玉之所以选择出家,原因其实有许多,主观上他受佛道思想的熏染,有出世的思想根源。客观上有与薛宝钗婚事上的不如意,有林黛玉的离世,有荣国府的夺爵败落,有贾母的去世。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虽然他依然有着出世的思想,但在客观上薛家已经离去,林黛玉活蹦乱跳,荣国府还没夺爵,贾母依然健在。
总而言之,客观上让他留恋者颇多。而最近这一遭却又让他瞬间懂得,你尽可以出世,不理会世俗,但世俗却像是一根主动的鞭子,会主动理你,甚至是侮辱你、打你。
当然这其中贾琮也起了作用,当他从送来的厂卫口中得知厂卫找他、送他皆是因为贾琮所为时,想到自己的身陷囹圄,这让他第一次亲切感到了权势的可畏,也让他不由得不仰慕权势风华。
……
而就在贾宝玉走进书房之时,贾母的两间小屋里,贾母、王夫人、王熙凤依然在说着话:
“宝兄弟总算是回来了,老祖宗、婶婶这下可以放心了。”
“以后他若出去多派几个人跟着。”
……
“这事儿多亏了小三啊!总得谢一谢他。”
虽然是一家人,但毕竟分长房与二房,贾琮这样帮忙,不与些礼物王夫人觉得这样不声不响的,面子上过不去,因此叹了一阵子贾宝玉的后继保护措施,王夫人说道:“这事多亏了小三,凤儿,你说我送他些什么才好?”
“这个……”
王熙凤闻言一下子沉默了,因为此时她已经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在贾琮面前她们似乎已经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了。金银之类的在王熙凤眼里,贾琮既不缺,只怕也不会要。
而贾母送给孙子们礼物,最喜欢的就是送丫头,闻言不由的向鸳鸯等丫头们身上瞧了瞧,却赫然发现身边的丫头,大的大、小的小,要不就是不出挑,因此也是默然了。
额尔,王熙凤才笑道:“我看这事等等吧,等黛玉妹子有了,咱们给好好贺一贺,这事也就过去了。”
有情后补,这也是一个法子,但是这个法子却一下子戳在了贾母的心窝子上——林黛玉没有身孕,贾母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
而多子多福是这个时代老年人的信仰,且在具体要求上儿子可以不多,但孙子却是喜欢越多越好的。
但是现在,贾琏无子,贾宝玉未婚,贾琮却也无子,重孙辈只有贾兰一个。只是从后嗣上贾母就能明显的感受到荣国府的衰落。
也因此闻言,贾母多皱的脸一下子撂了下来。
……
而于此同时贾宝玉归来的消息也传到了镇国公府与忠靖侯府与林府,这三府却是贾琏亲自上门告知的,迎春得知消息后轻轻喘了口气,决定明儿回娘家探望探望。
而忠靖侯府里史湘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却再一次忐忑了起来——织厂步入了正轨,蒋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