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看,父亲在信上只是说孟养想与我们王府结成秦晋之好,可没有说非得要把女儿我嫁过去,王昭君出塞,可王昭君也不是公主。”朱婵娟满面欢颜道。
吴氏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朱婵娟的意思,“还是我娟儿机灵。”下一刻吴氏笑道,语气里充满了满满的欢喜与溺爱。
但是随即她眉头一皱,说道:“可上哪里找这个王昭君呢?”
她的话里充满了明显的顾虑。这是因为她隐隐觉得随便找一个侍女视乎不太合适。毕竟大虞与滇南已经通了消息,朝廷又派了官员,这要是有人把南安郡王府桃代李僵,随意打发孟养的事传出去,传到孟养的耳朵里,只怕会弄巧成拙,危害南安郡王府在滇南的地位。
因此最好的选择是找一个让孟养感觉不到受了轻视,受了侮辱的女子。
但这样的女子,吴氏却一下子想到了不起来。
母女连心,朱婵娟倒是懂得吴氏的心思,也知道其中的难处,她不由螓首微微侧着,而下一刻一个俊眉修眼、顾盼神飞的女子的身影突然间闯进了她的脑海中。
“母亲还记得荣国府那个庶女乎,就是人言与我相像的那个。”随即朱婵娟开口笑道,一双眼睛露出了笃定的神采。
闻言吴氏倒是想起来了,原元春封妃她带着朱婵娟去贺喜时,确实见过一个女孩子,与朱婵娟长的十分肖像,好奇之下她还悄悄打听了一下那女孩子的身份,乃是工部员外郎贾政的庶女,小名唤做探春。
而想到这里,吴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要是在以前吴氏是断然不敢有这种想法的,但是现在同是大虞朝的公侯之家,对于荣国府的衰败她是一清二楚。互为支撑的宁国府被夺了,自家被抄了一回,后台王子腾死了,其女贤德妃也不受宠。
现在亲戚中有出息的只有忠靖侯一个,又与荣国府关系疏淡。家族中倒有一个有能力的,可据她所知,其与本府的关系极差,甚至是被赶出了府。
越想吴氏越是感觉把握极大。而这女孩子的地位也合适。不论怎样她都是出身公侯之家,虽然比她们的郡王府低了些,可这女孩子的姐姐却是皇上的妃子,有这个加持,吴氏觉得孟养以后纵然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觉得辱没了自己。
想到这里,吴氏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那女孩儿,叫探春的,贾政的庶女。只是这事该怎么办,才能让她府里顺顺当当的愿意?”
“嗯……这也好办,可以分开一步一步来,母亲你且先把她认了义女,老祖宗不是与她家老太君交好吗,明儿你们娘俩可以一起去。做完这一步就说要给她找个人家,她府里那个样子的,岂会不同意。”
顿了一下,感觉这样做有些不道德,朱婵娟眸子狡黠的一眨,红唇微微嘟起,带这些任性说道:“你叫她兄弟与我们过不去来着。”
她这个报复的观点看似牵强,但在这个宗法的时代却一点儿也不牵强,贾琮纵然被赶出了荣国府,但在其他人眼里,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依然是荣国府的人,他得罪了人,多少还是可以算到荣国府头上一些的。
这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吴氏的旧恨。不仅是贾琮在宛平的作为让她们府上颜面无光,夫为妻之纲的年代,她更恼大的是贾琮破坏了他丈夫朱杞的好事
“嗯……那小子确实可恨,不如此,他还当咱南安郡王府是好欺负的!”吴氏恨恨的说道。
随后母女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觉得这时十五没过,正是正是走亲串友的时节,吴氏与南安郡王老太妃正好可以趁此时节窜窜门。
商议完毕,母女二人直奔南安老太妃的两间小屋。作为南安郡王府唯一没出嫁的姑娘,朱婵娟如同贾宝玉在贾母心里的地位一般,绝对是南安郡王老太妃心头的宝贝疙瘩。
……
第二天巳时中刻左右,南安郡王府老太妃与南安郡王妃吴氏乘坐着两顶青轴四角青幄的马车来到了荣国府……
荣国府此前早己是门前冷落马前稀,年中贾政又去,府里经济状况又不佳,所以纵然是年节,此时荣国府府里府外也是与天地同色,俱是一片冰寂。
当然贾母的两间小屋更冷寂了,此时只有贾宝玉与探春陪伴,打个骨牌都凑不成一桌。
“老祖宗,南安郡王府老太妃与王妃来访。”巳时中刻,贾宝玉与探春离去后,贾母正在炕上昏昏欲睡,院外突然传来了二门门婆刘婆子的欢喜声。
还是那句话,贾母此地己沉寂久矣,自然也久没人来访,闻声贾母的白发皓首一下子抬了起来,随即说道:“贵客来了,快,快扶我过去迎接。”
以南安郡王老太妃的身份是值得贾母亲自迎接的。而在说话之间,贾母充满皱褶的老脸上突然间神光焕发……
……
子时,霜重更沉,秋爽斋里,探春披着一件旧裘坐在梳妆台前,轻妆已卸,发饰已除,黄铜镜中是一张天然国色。
而在梳妆台上则是一对羊脂宝玉镯。这是南安郡王妃吴氏任探春作义女时,送与探春的礼物。
毋庸置疑,即使在荣国府势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南安郡王府收探春作义女,在荣国府上下看来都会是一件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