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史鼎与牛继宗谈笑风声之际,贾琏却气恼的转头而走,身后是两个抬着礼品的仆役。
既然史鼎特别交代了以往故旧的贺礼一概不收,门房杜大岂敢不听从他的吩咐!
……
回到府里时,王熙凤依然没有归来,贾琏对着平儿狠狠感叹了一下,说了些“世人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时运不好,自家亲戚都看不起”之类的话,然后向贾母的两间小屋走去。
其实在此时此刻,在王子腾暴毙这一时刻,忠靖侯史鼎的取而代之,对荣国府而言,真是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感。因此当贾政把这个消息传到荣国府之后,贾母立刻精神一震,让鸳鸯当了她一尊玉佛,买了些礼品,又把贾琏叫来,让他赶紧过去。
贾琏到时,贾母的两间小屋里灯依然亮着,只是林黛玉、迎春、惜春、薛宝琴、薛宝钗、刑岫烟次第离去,她身边只剩下了探春与贾宝玉,她这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喧热闹。
而此时王夫人、王熙凤又去了王府,她这里可以说是已经变的冷寂了。
“怎么样?见到你三表叔了没?”贾琏行礼后,贾母立刻挺了挺老腰,眉头舒展着、微笑着问道。
娘家人如此,贾母不仅仅感觉到与有荣焉,而且感觉到腰杆倍硬。
贾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回老祖宗,孩儿没见到三表叔,礼品那他家人也没收,那房客说三表叔说了,近来亲朋日子都不好过,就不收礼了。哼……”
史鼎毕竟是贾母的亲侄子,后面“他就是看不起人,不想让人沾他的光”这句话,贾琏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而实际上十指有长短,在浓重的嫡庶观念的支配下,以前平素里荣国府与保龄侯府来往多些,与忠靖侯府来往较稀,但纵然如此贾母也万万没想到史鼎会不收她的贺礼!
这明显的看不起是荣国府了!就这样被自己的亲侄儿用软钉子鄙视了!
闻言贾母一下子呆了,脸上刚刚泛起的光彩瞬间黯淡,须臾才挥了挥手,带着无限失落对贾琏说道:“你先回去吧!”
随后又对贾宝玉、探春,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也回去吧。”
“老祖宗,我……”
见贾母脸色不好,贾宝玉与探春有些担心,贾宝玉迟疑着说道。而贾母又很坚决的摆了摆手:“回去吧。”
贾宝玉与探春只得告辞,而才过了鹦鹉架“呜呜呜”的苍老、凄凉的哭声就从贾母的两间小屋里传了出来……
闻言,贾宝玉与探春想回,却又怕贾母尴尬,一时间茫然了。
……
忠靖侯府,亥时中刻,史鼎与牛继宗宴饮方罢,回到了内宅。
“老爷,回头带谁过去?“
“只能是盾儿了。”
“下人们带谁过去?”
……
一边给史鼎换衣,蒋氏一边问道。
许多事情交代完毕之后,史鼎想了想,说道:“夫人,你看把湘云说与琮哥儿做妾室如何?”
说这话时,史鼎是带着商量的口气的,这是因为蒋氏无女,素来是用史湘云来填这个遗憾的,对史湘云是极为疼爱的。
史湘云在府里做针线活并不意味着她受到虐待,只是忠靖侯府穷了些,例行节约而已。他们对史湘云还是很好的,这在《红楼梦》里是有证据的。
仲春二月,史湘云到荣国府,王熙凤见她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禁问她为何穿这么多,史湘云的回答是捂春晾秋,她婶婶硬是让她穿这么多。
而她若是受到虐待也不会形成娇憨可爱的性格。
当然史鼎之所以能这么说,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史鼐既下,史湘云婚姻的话语权与决定权己全归于他。
而以前史湘云的婚事是极令史鼐与史鼎为难的,因为史湘云的父母早去,史湘云想嫁个大户人家、公候子弟的嫡子很难。而公侯之家的婚姻向来不是简单的婚姻,而是利益上的结盟,所以以前史鼐才有将史湘云嫁给卫若兰的想法。
后来卫若兰在贾琮与薛蟠一事中做了蠢事,被太子忠仁王呵斥,见卫若兰不讨忠仁王喜欢,行事又愚蠢,这才打消了这个想法。可史湘云的婚事却是一天天的拖了下去。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史鼎已经升任靖宁军都指挥使了,堂堂一方要员,蒋氏坚信以后上门提亲者会络绎不绝,踏破门槛。
可现在史鼎却要把史湘云许与贾琮做妾!
当然史鼎这么做的原因她是极清楚的,也是非常感激贾琮,与欣赏贾琮的才华的。但不论怎样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微微一呆,蒋氏脸色微微耷拉着说道:“这样是不是亏了湘云,人家会不会说咱?”
史鼎闻言,微微一笑道:“怎么会亏了湘云,风物长宜放眼量,你信否,以琮哥儿的能力,以后封侯拜相也不无可能,以后不知有多少人家的想进入他府呢。
再说了,你觉得湘云进入他府,他会把湘云作为妾室对待,毕竟我还是他表叔呢,湘云也是他表姐,他一定会另起一院置之。听闻这小子多才,等缺的进士都挤破头往他那里跑,湘云嫁过去那是有福了。”
对于贾琮的才能,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