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门客匆匆往里赶去。
而只是须臾,“吱吱吱吱……”随着两道木轴摩擦的声音,镇国公府铜钉兽首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公侯之府的大门轻易不开,一般只为重要的人物,或重大事件而开,这一点贾琮是清楚的。
而就在贾琮疑惑之间,大门已经完全展开,牛继宗带着牛敬天、牛敬然、牛三宝走了出来。牛继宗一边走,一边捋着胡须笑道:“贤侄能来,鄙府蓬荜生辉,老夫未能远迎,还望你不要见怪。”
贾琮没想到镇国公的大门居然是为他而来而且还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这镇国公府可也是四王八公一系里的头面人物之一,妥妥的太子党,而他经过裘乐、薛蟠一事,已在无形中已经站在了四王八公一系的对立面,间接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
“这老家伙弄的是哪一出?难道是他也要改弦易辙吗?”
心里思索着,贾琮瞧着牛继宗布满浓髯的黑脸,眼睛微微一敛,抱拳说道:“牛叔客气了,小侄来此,何至于此!”
牛继宗见贾琮面对这高规格的接待,不仅没有得意之色,反而神色冷峻,心中不由赞叹:“此子果然不凡,荣辱不惊。”口中却笑道:“贤侄可不是非常人物,贾琮贾探花,诗名传天下。贤侄且里面坐。”
“牛叔、几位兄长先请。”
……
到了中堂,牛继宗轻轻拍了下手掌,山珍海味随即鱼贯而上。随即牛继宗举杯道:“今日邀请贤侄来鄙府,主要是为贤侄金榜题名贺,我们都干了此杯。”
“谢牛叔。”
“这第二杯却是要祝贤侄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
“这第三杯却是要祝贺你我两府世代交好,荣华不断。”
“理应如此。”
……
三杯过后,贾琮率先端起了牛继宗的酒杯,笑道:“今日能得牛叔如此盛情,小侄感激不尽,借花献佛,我敬牛叔一杯。”
“哈哈,你我姻亲,你又是第一次来,我怎可马虎。”
……
而就在贾琮与牛继宗父子推杯问盏之际,镇国公后宅里,淡淡的笑意犹如水雾一样,始终萦绕在迎春的梨腮上。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她的公公会亲自接待贾琮。她原本只想着把贾琮叫过来,让牛三宝陪着喝几杯,尽一尽她作为姐姐的心意的。
……
“我这府里做的菜怎么样?不瞒贤侄,这桌酒席为叔我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宴至中途,牛继宗佯醉道,说话时他的一双老眼闪过一丝狡狯——如果贾琮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那就确实说明贾琮机敏伶利,谋略深沉。而如果贾琮听不出来,那就说明贾琮还欠历练,他就要考虑考虑贾琮的力场了。
也有可能是贾琮佯装不知,这会令牛继宗摸不清方向,但牛继宗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贾琮既然来了,说明他还是顾及到一些亲戚情面的。
公候之家谁会在酒宴上对自家的自夸自赞,还邀功似的请赞。
牛继宗的心思贾琮一眼可穿,他是在说他亲自迎接自己这盘菜上。
而贾琮认为固然牛继宗大门大开,又自降身份的一反常规,亲自迎接自己,好像是显示了他的新的政治立场。
但是贾琮也认为牛继宗此举,若是忠孝王上位时,他完全可以用亲戚关系作为掩饰,隆重的迎接亲戚,显示出姻亲之情,也不为过。
因此牛继宗此举在贾琮眼里只是骑墙。不过总是有了向他这一方倾斜的苗头。
而这问题本质上是一个敏感的问题,纵然是亲戚贾琮也不敢全抛一片心,忠孝王登不了皇位,这样的话他是不能明说的。而要是装作不知,以后镇国公府出了事,他觉得又对不起迎春对他的一片姐弟之情。
至于牛家这父子四人倒还罢了。
“我只点出这其中的要害罢了。”
心中思忖着,贾琮把筷子伸向了一个深盘,叨向了一个鱼丸,却又故意没叨住,又叨了一下,鱼丸又滑向了一侧。
这时贾琮笑道:“看来牛叔是费了番心思的你看这鱼丸多好,多滑,一会滑这儿,一会滑那儿的……”
说到这里,贾琮把鱼丸轻轻一叨,往嘴里一送,一口咽下之后,笑道:“果然美味!”
牛继宗本就有些心机,又特别注意贾琮,一下子就明白了贾琮此番言辞的含义,充满狡黠的老眼一凝,脸色陡变。牛敬天也是如此。
“小侄借花献佛敬牛叔一杯。”这时贾琮举杯道。
骑强的利弊,有可能是两头通吃,也有可能是两头都不讨好,贾琮已经指出来了。至于牛继宗该做如何选择他却不再想说。
当然贾琮是想镇国公府站在自己一侧,孤军奋战让他疲倦。但两世的经验告诉他,世上的事情往往是欲求而不得,反而不如随其自然的好。
至于要是镇国公府继续以前的立场,四王八公一系只是逐渐衰落,并不是灭亡,因此贾琮认为若真是如此,迎春活的差点就活的差点吧!富贵也不是什么好事,穷的实在连稀汤都喝不了了,他再接济她一下。
“咳咳咳咳,好好。”
……
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