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贾琮等人肃静等待之时。夕阳之下,贾政也回到了荣国府的大门后,而看着大门前的白玉栏杆,以及大门中间悬挂的“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贾政人生第一次心生感慨——若是贾琮在,这门口也该竖二根桅杆了,门中也该挂一块“状元及第”牌匾了,如此传之于后世,那该多好!
轻微的叹了口气,贾政往府里而去。到了后宅后,径直去了赵姨娘那里。赵姨娘见贾政脸色不愉,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大话也不敢说一句。
而才换了便服,赵姨娘给端了茶,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小吉祥匆匆跑了进来,然后屈膝行了一礼,对贾政说道:“老爷,少奶奶与蓉少爷来了,想找你。”
李纨在荣国府沉寂的像是一块石头,从来都是不言不语、没有事情的,更别提来找贾政了。
贾政对这个寡居的儿媳是极为满意的。感觉李纨是有要是而来,贾政急忙说道:“快让她们进来。”
随着贾政的声音,李纨与贾兰出现在了门口,李纨一身青素,贾兰却是锦衣玉带。
“见过爹爹。”
“见过爷爷。”
“免礼。坐吧!”
贾政回道,毕竟是隔辈亲,看着贾兰清秀伶俐的样子,贾政不由的响起了大儿子贾珠,心酸之下,忍不住把贾兰拉到了身前,轻声问道:“最近可上学了?”
而他话音刚落,李纨已经轻轻说道:“爹爹,儿媳正是为兰儿上学之事而来。”
“哦,兰儿怎么了,可是受欺负了?”
贾政微微一惊,抬眼问道。现在贾兰却是在族学贾代儒处学习。
李纨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启禀爹爹,兰儿并没有受欺负。只是我想把兰儿送到琮三叔那里去,请他教导一二。爹爹你是知道的,琮三叔文章才学,天下驰名。据闻手下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兰儿若在那里,定比在族学好上百倍。”
说话间,李纨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子坚定。实际上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顾虑着贾母等人的感受,没有提出来。
但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她本来就是为了儿子可以不惜一切的人,晌午看了贾琮骑马夸街的场景后,又受了刺激,贾兰又哀求她,要去贾琮那里,所以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贾母的感受了。
毕竟已是孤儿寡母了,纵然她们不喜,又能坏到哪里去。
而闻言,贾政也是直觉的感到贾母可能不喜李纨如此做法。但是不论怎样,贾政都是一个希望儿孙有出息的人,而贾宝玉与贾琮相比,现在已经令他有些绝望。
同时他心里也认可李纨的话,他已经清楚,不提贾琮的文章才学,就是报社里随便拉出一个编辑,才学比他都不知道要高上多少,更是不知比那自己都看不起的贾代儒要高上多少。贾兰若是去了日熏夜陶,必然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贾母的喜好与孙儿的前途在贾政的脑海里缠斗着……
终于还是孙儿的前途在贾政心里站了上风,贾政于人生中做出了第一次违反贾母意愿的决定:“你且把兰儿送琮儿那里去,母亲那边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让你送过去的。”
面对贾母,贾政这样有担当的话,李纨几乎是第一次听到。“多谢爹爹,兰儿还不给你爷爷叩头!”李纨一边起身向贾政行礼,一边匆匆说道,高兴之下,双眸中泪光浮动。
而在此时此际,他们完全没考虑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贾琮是否会答应。当然这也不是他们两个都欠思量,而是在当前这个社会环境下,叔叔教导一下侄儿,那是天经地义。
……
光浮盏面龙鳞动,照来无数探花郎。
而就在贾兰兴高采烈的向贾政行礼之时,保和殿里,宴会已经开始了。当然此时参加的人已不仅仅是众进士了,还有许多朝廷大臣,嫔妃。
在这样的场合带着嫔妃而来,是隆庆帝为了显示对这些国家栋梁的重视。
酒杯举起之际,琼浆晃动之间,无数个贾琮映入杯中……
随后一众宫娥蹁跹而入,长袖挥舞之际,推背问盏之时……
互敬之际,人如插花,纵然众进士心里都警告自己不要多饮,别弄得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可是饮酒是避免不了了。
贾琮也是如此。
“我敬颜大人一杯。”走到颜文柏跟前,贾琮举起了酒杯,颜文柏含笑饮尽。
“我敬孟大人一杯。”
……
而当贾琮刚刚敬完左元洲,一个小黄门匆匆跑到了贾琮的跟前,笑道:“贾探花,贤德妃让你过去。”
此次宴会隆庆帝带了两个妃子,一个是王贵妃,一个就是显德妃元春。元春凤冠霞帔,于众人中犹如一只金凤,贾琮是早就看到她了,只是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跑到前面认亲,当然他心里其实也不想去。
他是知道元春只在乎贾宝玉的,对贾环都只是泛泛,他的升迁之路又不依靠于她,甚至因为她的立场,会给他的未来升迁之路造成障碍。而上一次见她,她也只是要他辅助贾宝玉,如此,见她做什么。
只是元春既然召唤他了,他也不能推辞,只得向左元洲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