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前世从网络里学到的一段话蓦然在贾琮的耳边响起,这一刻贾琮深深的体会到了其中的含义。
“不行的话就把她娶过来,供起来吧!”最后贾琮想道。
这个想法是妥协的……而其实在贾琮的内心深处己是有些妥协了,在世俗的规则面前,他没法拒绝,拒绝也没用,所以他才让潘又安向贾赦转达了他忙于会试,无心婚事的说辞,以期以托待变,其实是机会主义。
但今天与刘阳周、董易之的谈话又把他的机会主义碾压的体无完肤。
“没想到他们的反对这么大!我以前还只当是不妥,看来绝知此事须躬行啊……最好是让士林看到我的改变!姑丈那里以后看来得去一趟。这样对她似乎有些残忍,哎!董先生说过,世上求全者,往往不得全……”
……
而就在贾琮漫天思绪随雪花飞舞之时,荣国府,省亲别院内,刑岫烟披着王熙凤所给的半新半旧的大红羽傻的大氅来到了蓼风轩。
“三妹妹、四妹妹。”随后刑岫烟轻轻叫了声,声音清越、平和、稳重。
“岫烟姐,进来吧!”惜春的声音轻快的传了出来。
对于邢岫烟,这位知书达礼,安贫自重的美貌佳人,三春都是特别欣赏的,惜春甚至送了块碧玉佩与她配带。
“打扰二位妹妹了。”
“姐姐客气,入画上茶。”
……
简单的一寒暄,在锦墩上坐定后,刑岫烟一拢裙裾,檀口微张道:“三妹妹、四妹妹,我……我来。”
自从来荣国府后,探春与惜春所见,刑岫烟一直是平和得体,不以贫寒而自哀,也不因她人富贵而谄媚,墙角腊梅一般自在芬芳的人物,她俩还从没见过刑岫烟这般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样子。见她如此为难,惜春急忙说道:“岫烟姐,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咱们姐妹,这么久了,你也不要见外。”
刑岫烟闻言,雪腮微张,淡淡无声的笑了,随即说道:“四妹妹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不知道四妹妹能不能帮我向琮兄弟问一声,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活计?”
刑岫烟这个请求有着很现实的因素,她在荣国府里只拿着二两银子的大丫头的月例,却又被邢夫人吩咐,要拿出一两与她父亲刑忠。
剩下的一两用于维护外在的体面,购买胭脂水粉、衣裳花红等物,这其实已是捉襟见肘。《红楼梦》里刑岫烟为了维护外在的体面甚至把棉衣当了出去。而当的铺子恰好是薛家的当铺“瑞和典”,恰巧这时薛姨妈请刑夫人撮合薛蚪与刑岫烟,因此才有了后面薛宝钗的话——人没过来,衣裳先过来了。
而现在荣国府的衰落对于刑岫烟这样的投奔者来讲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不走吧,人家都步步维艰了;走吧,又没有一个活下去的路子。
《红楼梦》原著里,刑岫烟并没有很快出荣国府,就是因为她看不到外面有什么女子可以活下去的路子,但是从贾琮那里她看到了。
其实她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在以前得知连环画是晴雯所画的那一刻就有了,只是还犹豫着,毕竟她一个女孩家家的外出做工不好。
但随后她就听说薛宝琴给报社供稿的事,并且因此从薛家搬出去了。最近又从入画口中得知贾琮给了惜春五两银子,而现在荣国府的月例还不知是猴年马月,因此在生活的拮据面前,她有些忍不住了。
至于为什么找探春与惜春。她大可以找王熙凤、贾琏,让贾琏帮她说说。不论怎样她姑姑邢夫人还是贾琏名义上的母亲,这点面子贾琏应当给的。
但是自从来到荣国府,自下而上,她听闻到关于贾琮的信息是,贾琮是一个厉害的人,是一个冷心冷面的人,最后在薛蟠这件事上她又亲眼所见了贾琮的六亲不认。
因此他对贾琏是否能帮她办成此事产生了动摇。
但是她知道三春与贾琮的关系较好,贾琮送给惜春稿费,以及惜春不收后,贾琮又把银子打赏给了入画与彩屏,以及后来的迎春结婚时贾琮的举措,从这两件事上,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三春在贾琮心里的与众不同。
刑岫烟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因此才找到了惜春这儿。
惜春倒没想到刑岫烟想要去贾琮那里做事,脱口而出道:“岫烟姐,你在这园子里好好的,怎么……”
说到这里惜春戛然而止了,她想到了刑岫烟家里的经济状况,想到了刑岫烟平时的窘境,也想到了荣国府的现状……
于是改口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回头我让入画……”
惜春本想说让入画去问问,但突然间又感觉这事让一个丫鬟去处理,似乎敷衍了些,也似乎对刑岫烟不尊重。
于是改口道:“这事……要不然这样,过两天我与三姐一起去看望二姐,你与我们一起去,回来时咱们都去他报社里,与他说说这事,岫烟姐,你看怎样?”
作为大家闺秀,除了一些节日,踏青、秋高或随贾母、王夫人走亲串友、游玩,探春与惜春平时很少有机会出门的,但现在多了一个,去探望她二姐,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她们三个感情深笃,这个理由光明且正大。
而惜春这样说,显然是把这事当大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