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才只是三更时分,紫禁城午门外护城河边的石道上边灯火幢幢,一盏盏灯笼在风中摇晃着,大虞五品以上的官员或骑马、或坐轿,准备参加当日的早朝,
早朝一般五更开始,这期间有朝歌官点卯,就像后世的签到一样。而从三更到五更,为了方便大臣“待漏”。午门外建了许多的官房,板房,直房。
官房是给王公大臣休息的;板房则是给下层官员休息的;至于直房则是给天子近臣,如锦衣卫、朝歌官之类的休息的。
而实际上午门是皇宫与外界相通的主要所在。这里有大塑典礼才开的正门,有文武百官进朝的左右掖门;有内阁大臣,六部官员直接觐见皇上的侧门;还有内待、待卫进出的端门。
与王掌司商定的送达“风月之章”的地方就是午门西处的小端门。大内规矩森严,凡进出物品、人员皆需要登记,“风月之章”既然得到隆庆帝首肯,自然要堂而皇之的进入。
三更时分,姬宜骑着一匹枣红马来到了小端门西处的官道上。至于时间这么早,一是因为皇宫的特殊性,对于皇宫自然要先人一等;第二则是应王掌司的要求。在宫里混到他这个地位,都是激灵的,他可以预测宫里的嫔妃们一定会喜欢,因此也想找找拿到它们,好趁机给宫里有权势的嫔妃们献媚。
当然在这里他不敢托大,早早的下了马,小心翼翼的牵行着,一是怕碰到了这些官老爷;第二则是护城河边很滑,已经淹死过不少的官员。
而姬宜自然没有官袍,只是一身寻常的白锦衣,这还是为了走夜路,怕人被他撞上,耽搁事而专门穿上的。
而此时护城河的路上,要么是文禽武兽的官员,要么是青衣仆帽的仆役,因此纵然她走的很慢,一身白衣的他也是异常显眼,一路上引的众官员与他们的仆役观望,也让他们疑惑,一个白衣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咦,元渭(姬宜字)你怎么?”
一道略带苍老的惊诧声蓦然在夜空里响起,并在红灯笼摇曳、散乱的红光里弥散开来,路过的众官早已好奇,禁不住侧耳倾听。
“哦,见过刘学士,学生给宫里送报来了。”一个中气很厚的声音温和的在夜空里想起。
“给宫里送报?!”凡是牵扯到宫廷内禁的事,官员们没有不关心的,刹那间走在前面的官员纷纷回望。
“给宫里送报?”刘四柱的声音又疑惑的响起。
“是的,刘学士,昨天御用监王掌司找到了琮三爷,说是皇上钦定了咱家的报纸。”
声音的中气依然很厚,但落在众官的耳里却有炸耳的感觉——皇上钦定啊!直接上达天听。
“呵呵呵,原来如此!元渭老夫新得一斤上等碧螺春,有空你来老夫那里喝茶。”
随着一声苍老的爽笑,刘四柱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了起来。
“碧螺春有什么好喝的!老夫府里还有龙井、白毫呢!”
“哼,老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夫的学问也不比他差。”
“这“风月之章”居然能入龙目……不过倒也正常。”
……
到了午门时各大小官员对此事一下议论开来,林如海听到这个消息后,严谨的脸上露出了些笑意,然后与刘四柱、郑钧山等人一样,高兴之余,隐约明白了贾琮在对付薛蟠此事中高调的原因,这是因为贾琮把报刊送到了宫里,有了这天下最大的靠山,贾琮开始骄傲了,得意忘形,开始意气用事了。
不过想一想,谁要是遇到这等事,大概都会像中举一般,今朝放荡思无涯,一日看尽长安花,让自己放荡一下。
当然虽然理解贾琮的心情,刘四柱、郑钧山等人还是暗暗决定以后有时机要劝贾琮收敛些。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对贾琮的心情理解错了!
至于左都夏文石,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如同刘四柱他们一样,恍然了贾琮这种做法的原因,同时更坚定了弹劾王子腾与裘乐的决心。
当然,有的官员还有其它的想法,比如东宫大学士赵元曲等,被忠孝王拉拢到文华报的这些官员,心里突然有了改换门庭的想法。
……
五更十分,午门左右两侧的左右掖门缓缓打开了,文左武右,文武百官有序而入。
而在通往金銮殿的道路两边,身穿青色官袍,小花鹭鸶补子的六品纠察御史早己在两旁等候。手拿象牙笏,提着小毛笔,两眼像盯贼似的紧盯着进来的文武百官,随时记律他们衣冠是否整洁,是否喧哗,是否吐痰等不敬行为,以备随时弹劾。
……
大虞的早朝的规矩与历代王朝差不多,三呼万岁,行礼,各就各位之后,鸿胪寺官员先出班,对皇帝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辞的官员人数。这些人都是前一天在鸿胪寺报备好的。如果皇帝要召见,那么便先行入殿觐见;如果皇帝不见,则在庭下或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行礼之后便算完事了。
接下来便是来自边关的奏报,如果有,便先行呈上。
之后便进入了早朝最重要的环节,“奏事”环节。按照惯例,每个官员在奏事之前,“皆预咳一声”,此称为“打扫”。意思是我要出班奏事了,有事的你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