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林回到住处,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报。
电报是陆母走之前发的,电报内容简洁明了,上面清楚地言明,他们一家将会于明日八点半到达旗平公社。
毕竟是儿子结婚这种大事,为了显示诚意,她们无论如何也该先过来。
次日一大早,陆南林就开车过来,等在火车站门口。
“南林。”陆母熟悉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
她出了站口,脚步匆匆地走到马路边,一眼就瞧见了陆南林那辆显眼的车停在对面。
陆南林听到声音,迅速打开车门,迈着大步朝着陆母走去。
“爸,妈,小妹。”
陆父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大儿子,微微点了点头。
今日是他们三人一起过来的,二儿子因为有事缠身,实在是走不开,因此没来。
“哥,我嫂子在哪呢?”
陆明月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结果只看见大哥一个人,不禁有些疑惑。
“我昨天下午才接到你们的电报,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等会中午我过去接她,咱们一块吃个饭。”陆南林开口解释。
“你这孩子,也不早点知会我们一声,让我好好准备准备。
你这临到门口才说,我差点都来不及置办东西。”
陆母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嘴上不停地抱怨。
“行,妈,我知道错了。”陆南林嘴上认着错,表情却没有丝毫愧疚。
他太了解母亲了,之所以没提前说,就是因为知道母亲的性格。
陆母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总爱杞人忧天,外加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要是早说了,怕是耳根子都不能清净。
一天得被母亲追着问八百回,并且那时佑溪还没答应嫁给她。
万一她妈要和佑溪通话,不停地说个没完。
而佑溪脸皮薄,把自己未来媳妇给吓跑了怎么办?
陆明月捂住嘴偷笑,想起母亲出门前,恨不得将家里的宝贝都带上。
又带着她去百货商场买了不少东西带过来,就怕怠慢了大哥对象。
现在见了面却对着大哥一通数落,但那眉梢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心里怕是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大哥,你都不知道,咱爷奶听说你要结婚了,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要不是路途太远,他们身体又不好,加上爸妈拦着,这会儿怕是都跟着过来了。”
本来陆南林一直不结婚,成了陆家的一块心病。
在那个年代,婚姻观念很重。
家里人虽然表面上貌似接受了他不结婚的这个事实,可实际上,心里还是会为他担忧。
尤其是陆明月,在她心中,大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自然是希望大哥能有一个知心爱人,能和对方携手一生,过得幸福美满。
现在,大哥终于要结婚了,一家人打心眼里开心。
“爷奶身体不好,让他们别来回奔波,等我放假了,就带着孙媳妇回去看他们。”
陆南林自然也知晓,爷爷和奶奶一直都为他的婚事操心。
他们年轻的时候打仗,身上留下了不少病根,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陆南林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回到了旗平公社。
“二姨,二姨,我来啦。”
陆明月就像一只欢快的蝴蝶,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蹦下车就朝着周书燕的院子里飞奔而去。
周书燕听见响声,急忙从屋里出来。
“明月,许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周书燕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陆明月,神情满是惊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陆明月一下就扑到了周书燕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道。
“二姨,我好想你呀,你都不回来京城看我。”
“二姨也想你,只不过事情太多,走不开。”
周书燕轻轻抚摸着陆明月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
周书燕虽然多年未回京城,但亲情并未因此而淡薄。
她隔三差五就会往京城邮寄各种东西给外甥和外甥女。
而且还经常和他们书信往来,字里行间都是关心和问候。
所以即便许久不见,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十分亲密,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岁月的流转中依然深厚。
陆明月心里清楚二姨和外公家的矛盾,懂事的她并未拆穿,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说起来,那年周书燕刚满十八岁,正值情窦初开的美好年纪。
那天周五下课,她像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回家。
结果买票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她顿时心急如焚,在身上、书包里到处找,可怎么也找不到。
售票员看着她的眼神也逐渐有了一丝不耐烦,周围的乘客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这让周书燕感到十分窘迫。
恰巧这时,车上的一位男同志挺身而出,替她付了车钱。
周书燕对着男同志千恩万谢,然后询问男同志的姓名和地址,表示日后一定将车钱给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