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煅与白思寻去了紫夜行,两人不知不觉中活成了双方的酒肉朋友,叶煅虽嘴上挂着笑,手上功夫却未有一刻停过,白思寻默默放下酒杯,扭过头瞥了眼默默喝酒的叶煅
“你若同意,我替你去杀了箫鹤准!”好绿灯笼的光打在白思寻神色平静的脸上“嘴上说是南泽皇帝,说不定就是他的主意,再过五日他便来了,我保证不让他死在金陵……”
“噗嗤”刚准备咽下的酒平白呛了他一口,只觉鼻腔一阵麻痛,叶煅不可思议看向白思寻,不禁笑了出来
“你倒是比我还豁的出去!在你眼里别是当他作猪狗了吧?”
白思寻神色认真,她好似真的仔细盘算过了“柳相死了,手上的东西便成了废纸一堆,便是交到大理寺甚至是陛下面前也没人会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箫鹤准这个使臣,让婚期一拖再拖……”
叶煅随手放下酒杯朝后一倒,脸颊还泛着些红晕“你若杀了箫鹤准,婚期是会推,那战期也得提上一提了。”
“你怕吗?”
她说的认真,叶煅闻言瞬间敛了笑意,直起身来看着白思寻,眼里没了醉意“我不怕!可边疆的百姓会怕,厮杀的战士会怕,他们家中的父母妻女会怕,她……也不会同意的。”
白思寻不懂,他们总是这样,瞻前顾后,走五步退三步,分明知晓别无他法却还是试图在其中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都不敢豁出去,就是最意气的叶煅也被世俗所困。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淳安公主嫁去南泽?一个国家的安稳靠一个女子来护,难道这样就能维系一个国家永远昌盛吗?”
白思寻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垂眼一言不发的叶煅,心中一阵无力传来“话以出口不会收回,做与不做全凭你自己……”
歌舞声婉转入耳,摇曳的红布随风飘动,此起彼伏男女的调笑声以不同音量落入叶煅耳中,帘帐内空无一人,对面酒杯早已没了主人的温度,叶煅低头看去,不知不觉竟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开怀,笑的可悲,金陵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早个几年他定会毫不犹豫应下白思寻的提议,甚至会满怀热情的与她一起商量对策,此刻……他却怕了,他不是在怕自己,也不是在怕战争,而是在担忧整个叶家,白思寻说的没错,一个国家的存亡不是靠一个女人来维系,这样的道理不只他知道,整个金陵朝堂都知道,但没人敢讲,谁也不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家族荣辱来赌,便是虞帝,他的家族是整个北虞,试问,一个女人的幸福和一整个北虞的安稳孰轻孰重?
过去金陵政局文有柳相,武有长平,他们都是随着虞帝从潜邸时期一起上来的,虞帝忌惮柳相多年,高堂之上,他冷眼看着两方势力暗流涌动,虞帝娶了皇后,生有端王,他看出了柳府的狼子野心,所以他愈发提拔,宠爱长平,可叶煅与淳安两情相悦,虞帝并非看不出来,却迟迟不给他们赐婚,叶枫清楚他是怕出下一个柳相,现如今柳相已死,真相不明,朝堂之上一家独大,虞帝已经开始若有若无冷淡太子提拔端王,心中所想不言而喻,如今的叶府便如浮萍般,不知下一秒会如何……
白思寻回宫过了两日,没等来叶煅,反倒等来了希颜,如往常般百无聊赖的回到住处,瞧见希颜翘着二郎腿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思寻,懒散开口
“回来了?”
“阿……阿颜!”
白思寻先是一愣,后便突然笑了出来,小跑过去满眼惊喜的看着希颜,希颜有些意外的咽了咽口水,慢慢起身,有些不明所以
“见着我这么开心哈!”
冷不丁抱了个满怀,希颜瞪着眼拍了拍白思寻的后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
“你还挺热情的,到底是我太有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