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近日总觉得夜里睡得香甜,清晨里醒来,婢女端着净水盆便进来了,端王抬眼看了看一盘燃尽的香,是熟悉的味道没错,怎么近日闻着要比往日更为舒心不少,洗漱完后,婢女伺候他穿衣,他起身无言配合,没一会他身旁亲卫碧蓝便走了进来
“殿下,宫上已经出城”
端王点头,微转偏头,便对上不远处的铜镜,铜镜映出他微侧的脸,瞧着竟觉得有些陌生,明明看了那么多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以渐渐不认识自己了。
“花柳呢?还没回来吗?”
“客卿临走时未留下只言片语,碧蓝也不知”碧蓝恭敬道,心中暗想,自从五年前王爷见了花柳后,将其带回之后,他待他总是有些不同。
端王闻言也不恼,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马车之中,顾千尘开始闭目养神了,白思寻抬手微掀起帘子,记得来时树上还有些零星叶子的,现在光秃秃的是一点没剩啊,白思寻努了努嘴,往日在雪瑶从未真正看过四季变迁,现下看着好似更懂了些诗文之中孤寂之意,而后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不过世间常理,可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见罢了。
一路舟车劳顿,思寻开起来没什么异样,倒是顾千尘看的出有些疲态,当是来时便没睡好,只见他下车时给自己吃了颗黑色药丸,便无声下了车。
白思寻一下车大老远便看见清风从远处跑来,急的双腿打结,临近时都能看见他额间密汗
“宫上,不好了,不好了呀!”
顾千尘瞧他这般无声闭了闭眼,无奈开口“清风啊,有时见着你我都有些害怕。”
“啊?”清风不解的看了看顾千尘,又看了看白思寻,白思寻听罢低头抿笑,不做答,顾千尘往里走去,三人紧跟其后
“什么事”
清风急道“宫上,有人医闹啊!”
顾千尘停下脚步,瞥了清风一眼,神情跟看傻子一般,仿佛在说你第一天跟我吗?这么点小事需要这么着急吗?
“是城南西角的那名中毒男子!他死了!她的妻子今早来大堂里闹,我派人将她带入里堂去了,现下正要死要活呢!”
顾千尘眉心微瞥,调头往里堂走去
“派人去看了吗?”
“看了,印堂发黑,已无回旋余地,初判当是毒性发作而死。”
白思寻在一旁听的真切,那人她也远远瞧过,虽然有中毒迹象但中毒不深,她是见识过顾千尘医术的,如果没有把握顾千尘绝对不会就这样随意开药的!
“将尸体带回验尸房”
清风为难开口“劝说过了,他妻子不肯!”
顾千尘无言走进里堂,远处便看见一中年女子头发凌乱,抱着一旁的大柱子不肯撒手,顾挽清一脸无措的看着那女子,好几次欲将其扶起,都无法靠近!
“哥!白姐姐!”顾挽清看见顾千尘来了,如看见救星般,白思寻无声拉过顾挽清将她护在身后,顾千尘目视前方,没了旁日里的笑容,顿时里堂内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只见顾千尘无声坐下,冷着脸看着那女子
“柳娘子来我这药宫,我们自是知礼仪,茶水以安置在桌上,柳娘子不入座,抱着个大柱子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喜欢的不行,一刻也不愿撒手吗?”
柳娘子在顾千尘来时,瞧着他这般模样心中气焰便被吓得消了许多,之所以还不肯撒手不过是在赌他是个文化人不敢与自己动粗罢了!只见柳娘子梗着脖子强硬开口
“我为什么会来,你再清楚不过了,我家男人的药是你开的,是你害死了他,今日我便是来讨个公道的!”
顾千尘冷笑“想要公道,出了门左转五百里便是县衙,那自有人给你公道,更何况,说是我害死了你丈夫,有依据吗?可有药单?药单可送过药检?药检可有一人证明这其中有能害死你丈夫的毒药?”
柳娘子听罢,捏紧了衣角,满脸无措,她不过一介草民,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懂得这么多!
她满眼都是数不尽的绝望,她只知道她的丈夫死了,她唯一的支柱死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官官相护,以你的威望谁敢验单,谁又敢抓你!”说罢,便盯上了对面的柱子,神色凄凄,绝望大喊
“相公,我没有办法为你寻到公道,还是让我来陪你罢!”
说罢便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众人惊呼不可,就连稳如泰山的顾千尘都有些坐不住,就在她离柱子只有一寸时突感自己后颈脖衣裳被抓住,随后便感到一股力量将她拉开倒地,是白思寻,她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顾千尘下意识抓紧手心,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白思寻深知,顾千尘说出的这些伤人的话不过是在为自己自证,也是在告诉她他的丈夫死不瞑目,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出现呢!
“这般不惜命,便是不为自己也别忘了,除了你的丈夫,你家中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难道你要他小小年纪便无父无母吗?”白思寻皱着眉心无奈道
柳娘子早已泪流满面,倒地哭泣不止
顾千尘起身走近她轻声开口
“我会为你寻个公道,你丈夫的死因我会查清,到底是来我药宫拿的药…”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