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母亲这个身份,是带有魔力的。
就像是眼前这个女同志,在面对可能会迎来的开胸手术时,她反而停止流泪,一派坚强地反过来让秦妙妙冷静。
秦妙妙心底略有些酸涩,甚至还带着一些难以言说的羡慕。
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亲娘一眼!
这辈子刚睁眼的时候,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下乡的火车上。
她真的对这种妈妈味道的女同志……很有好感啊!
秦妙妙心底咬着小手绢,但是脸上依旧镇定自若,俨然一副可靠专业的样子。
她安抚了这女同志几句,顺带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王婉君。
这名字听起来,似乎也充满着江南水乡,潮湿而温柔的气息,反倒是和粗犷无垠的黑土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很显然,王同志和姚厂长的夫妻感情很不错。
秦妙妙给自己消毒了以后,这才来到熊孩子面前。
看着熊孩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她有些好气又有些无奈。
玩一个弹珠能玩到这份上的,这小子也算是独一份了。
她拿出比较粗的手术缝线,看似一步一步的摸索,实际上则是在精神力的引导下,驾轻就熟地开始往支气管里面塞手术缝线。
秦妙妙脸蛋白净,压根就没有出汗,甚至还觉得留有余力。
但是旁人根本就不是这样。
尤其是姚厂长,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厂长,此时腿都发软,还是他媳妇站直了身子,才堪堪扶住这个大男人。
王婉君看着自家男人这没出息的样子,有心想要嫌弃几句,但是此时儿子还在旁边遭罪,她愣是又把这话给吞入肚子里了。
对于在场很多医生来说,他们纵然知道玻璃球和支气管之间,存在罅隙,可以容纳手术缝线的通过。
可是他们对于秦妙妙的这个治疗方案,还是忍不住抱有悲观的想法。
只因为——玻璃球是光环,并且会转动的。
如果长时间不能通过这之间的缝隙,反而会让小孩儿更加难受。
小孩子嘛,只知道难不难受,一旦疼了,就会下意识地抗拒治疗,最后还是得采取开胸手术。
只不过开胸手术,显然会来到负面影响和风险。
两相取其轻重下,他们还是决定让秦妙妙先试一试再说。
之前在走廊上叫秦妙妙的小护士,此时也抻长了脖子,顶着小圆脸,在心底悄悄给秦妙妙打气加油。
很显然。
在这些医生中,秦妙妙是不一样的。
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够一次成功,但她这不是有精神力吗?
精神力附着在手术缝线的一端,随后慢慢牵扯,再到通过玻璃球和支气管之间的缝隙。
这一切看似惊险微妙,实际上全在秦妙妙的精神力牵引下,顺理成章地走完了流程。
等到两端手术缝线都落入秦妙妙手中的时候,周围的医生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刚刚那一系列过程中,他们居然都是屏气凝神,紧盯着秦妙妙的动作。
甚至险些忘记了呼吸!
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胸腔有些许憋闷。
那圆脸的小护士更是捂住嘴,差点就要欢呼一声。
眼下最大的难题已经解决,秦妙妙只是慢慢地拉住缝线两端,随后缓慢上提,玻璃弹珠就顺理成章地被拉上来了。
看到玻璃弹珠的那一瞬间,姚厂长这下子是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而他媳妇,王婉君这会子也顾不得姚厂长倒在地上,一个健步冲上来,就抱住自己儿子,然后……
一巴掌扇在他屁股蛋子上!
“啪啪啪——”
几个巴掌下去,那小男孩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嘴已经比脑袋快,提前就嚎起来了。
秦妙妙顿时就虎着脸:
“吵啥吵?大半夜的,再吵打屁股针!”
屁股针可疼了。
一针下去,能够疼三天,坐下来的时候,都得是轻置娇臀。
果不其然,秦妙妙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小孩儿顿时就老实了。
姚厂长这个时候,才扶着身边的桌子,撑起酸软的双腿,踉踉跄跄地来到媳妇儿旁边,抱住自己的儿子,就小心翼翼地开口:
“媳妇儿啊,别打了,别打了……孩儿受了老大的罪,好不容易才好点,咱也别打了,都过去了……”
王婉君听到这话,火气登时就升起来了:
“都是你惯得!怪不得人家说,慈父多败儿。你儿子能做出把玻璃弹珠吞进去的动作,就是因为你!”
慈父多败儿……
这话听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秦妙妙晃了晃脑袋,继续待在一边看热闹。
别说是她了,就算是旁边的医生护士,此刻愣是没有一个人走出病房。
大家看似各忙各的,有的整理器材,有的打扫环境,还有的找不到能够忙的地方,干脆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那里看热闹。
多稀奇啊。
这可是厂长和厂长媳妇之间的热闹。
要不是经过今天晚上的这一幕幕,愣是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