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惊讶地回头看向无名,他想搭上太子?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松平府的知府府上,他还只是一个帮松平知府练秘术的江湖骗子。
他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居然要攀附太子!
陆让垂眸,片刻后复抬眼看他,“本官只提醒一句,浪大会翻船。”
无名却只是笑了笑,“陆大人只管牵线,翻船淹死也是在下自己的事儿。”
陆让点头,“‘曦露’在何处。”
无名这次没有在陆让做出承诺后就立刻告诉他,“大人,这东西不易得,但是在下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我什么站在了太子的面前,‘曦露’便什么时候双手奉上。”
无名双手推动着轮子,转了一个方向,朝另一边的长廊走去,“在下期待大人的结果。”
直到看到无名进了屋子,阮玉薇才回身道,“他,可靠吗?”
陆让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上,“死马当作活马医。”
“啊?这么随意的吗……”
“那可是太子,这样是可以随意答应的吗?”
阮玉薇错愕,在她的印象中,好像陆让任何时候都是沉着从容的模样,头一次从他的嘴里说出死马当作活马医这样的话。
陆让抬手抚过她耳边的碎发,望着她的眼,好似潮水般要将她淹没,“我不能看着你在我的眼前死去,无名开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阮玉薇的心头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
陆让的心意她不是看不到,自从吴州回来,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可是,有些东西生来就是天堑,无法逾越。
更何况,谁知道明日的太阳还能不能升起。
陆让看着阮玉薇避让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黯色。
他的视线扫过她露在袖管外的手指,伸手牵起她的手,“你昏迷了好几日,你换衣裳,我带你去吃东西。”
说着拉着她的手朝屋子走去。
屋子的窗台上也有一盆紫色的小花,说不上来名字,但是小巧可爱。
房间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屋子里的衣柜打开,竟然有整整一衣橱的衣衫!
阮玉薇诧异地看向陆让,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让的的耳朵悄悄地红了,“我让绣丝坊的掌柜娘子来给你量得体,这些衣衫都是你合身的。”
阮玉薇伸手抚上折叠地整整齐齐的衣裳,好半晌她才颤声道,“我都没醒,你买这么多衣衫,要是白买了……”
“不会白买!”陆让打断她,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锦盒,里面是一只通体润白的簪子。
阮玉薇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凉,刚想抬头,就被一只手摁住了发顶了,“被动,戴歪了就不好看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明明知道没有结果,明明已经答应了陆明珠是不会进陆府,可她还是生出了不舍之情。
倘若……
倘若,当初那个无头女尸案,她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去了京兆府,是不是就不会和陆让产生交集,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痛苦。
“好了。”
陆让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回头,在陆让的深幽眼瞳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半挽的发髻,簪着两只簪子,一银一玉。
她忘记了好像是在何处听人说过,若是男子赠发簪给女子,便是想和她相守一生。
这样的承诺太重了。
阮玉薇抬手想拔掉头上的簪子,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摁住。
“玉薇,别有负担,我送给你簪子,只是觉得它好看,和你很配。”
陆让抬手轻拍了一下阮玉薇的发顶,“我在外面等你。”
他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走出房间。
庭院里的花五彩斑斓,原本昏沉的小院儿一下集齐天地间所有的颜色。
那天,他是在宋衡的惊呼声中清醒的,阮玉薇倒在他的身后。
他肩上的红痕已经彻底消失,代价却是阮玉薇越来越微弱的脉搏!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地窖里的无名,他让宋衡将无名带了出来。
无名只看一眼,便说救人简单,他要条件交换,让程雪松的父亲,程和同身败名裂。
他答应了。
程和同为人平庸,上有太医院使的父亲,下有小神医之名的儿子,程和同就是一个没有自己名字的人,程太医之子,或小程大夫之父。
让这样的人身败名裂,过于简单。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无名设置的敲门砖而已。
现在阮玉薇已经醒了,无名又立刻抛出了“曦露,朝来惊春蛰”,只要与阮玉薇有关,他就一定会自动上钩。
他只是想不到无名的野心竟然在太子的身上。
陆让微微仰头,和煦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快了……
这些掩藏了二十余年,糟烂得发臭的事儿快大白天下了。
“大人!”
一声急切的呼叫。
焦阳提着官袍越过影壁,当他看到满庭院的鲜花时,顾不上惊讶,直接朝陆让跑来,“大人,又有学子死了!”
还有三个月就要秋闱,全国赶考的学子都在陆陆续续地往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