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一把拉住想要跑出去的吉祥,“吉祥,你现在出去才是害死锦兰绣坊。”
“你以为掌柜娘子为什么会让我这一个陌生人跟你来施府。”
吉祥死死咬着下唇,看着这个昨日帮她解了围,今日却要陷锦兰绣坊于死地的人。
阮玉薇抿了下唇,复而抬眸,眼底一片冰凉,“如果你真的想为了锦兰绣坊好,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做一个眼瞎心盲之人。”
吉祥如遭雷击一般定定地望着阮玉薇。
她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在她彷徨无措的时候,有个姐姐和她一起进施府交差。
其实人家只是利用她能进施府的便利而已。
施映雪伸手拿起一串珍珠项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想不到我爹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这么多首饰,眼都不眨一下。”
她又将项链扔进盒子里,“他这么重视这个婚宴,我要是消失了,恐怕他掘地三尺都要将我找出来,你有把握躲过整个吴州衙门的官兵?”
阮玉薇看向施映雪,“施姑娘你不能跑,你要坐着花轿离开吴州。”
施映雪皱起了眉头,“坐着花轿离开吴州?难道你觉得京城的官兵比吴州的要松懈吗。”
阮玉薇,“那自然是不能到京城,从吴州到京城,水运最为发达,若是走水路,出了吴州的地界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严妈妈的声音,“大姑娘,老爷叫您去前厅。”
严妈妈应声推门进来,就看到施映雪还是一头披头散发的样子,开口道,“大姑娘,这些首饰都不喜欢吗。”
施映雪的眼眸轻抬,“比衣裳值钱多了,怎么会不喜欢。”
严妈妈一噎,这一桌子的首饰其实还没有二姑娘那一箱子的首饰多,昨日老爷答应了大姑娘的要求后,夫人又许诺了等二姑娘出嫁的时候再给双倍的嫁妆。
大姑娘只比二姑娘大一岁,但自夫人扶正后,大姑娘的待遇一年级不比一年,常常衣衫短得不能穿了,夫人才想起来给做两身。
现在好不容易要出嫁了,虽然也是高门大户,但是嫁给那样的人,大姑娘没有娘亲帮忙,她现在怎么能不为自己谋划呢。
再多的衣衫,又哪有真金白银的首饰值钱。
若是大姑娘不趁机给自己谋划点儿东西,等去了京城,恐怕日子也不会比施家更轻松。
施映雪站了起来,“我在这一方小院儿关了这么久,终于舍得让我出去了。”
严妈妈,“前厅有贵客。”
说着严妈妈看向阮玉薇和吉祥,“今日辛苦绣坊的两位姑娘了,你们从侧门出去就好。”
施映雪抬手指了下阮玉薇和吉祥,“这两个留下,外面那两个回去。”
“这……”严妈妈愣了一下,“大姑娘,她们是绣坊的人,不是我们府上丫头。”
施映雪嗤笑,“逼良为娼她不是最拿手吗,我只是要两个丫鬟而已。”
“你们把银蝶发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严妈妈没有说话,吉祥却有些急了,阮玉薇要干什么她管不着,但她可不想卖身为奴。
“我……”吉祥刚张口就被阮玉薇打断了,“大姑娘是要出嫁的人,这事儿大姑娘自己就能做主。”
她一下就明白了施映雪的意思,施大姑娘在出嫁前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锦兰绣坊的人。
不论施家大姑娘以何种方式消失,最后锦兰绣坊都少不了问责。
现在施映雪将吉祥也带上,等到她假死脱身的时候,一船的丫鬟仆从,施府的,伯爵府的,便再也牵扯不上吉祥。
严妈妈看了一眼阮玉薇,大姑娘早就和施家离了心,施家给的丫鬟她肯定不会要。
施映雪看也不看严妈妈,带着阮玉薇和吉祥就朝外面走去。
她在这个府邸里长大,活了十七年,她到现在才明白,从前她知礼数懂进退,但是这个府里的人却只当她是个软柿子。
从他们决定把她嫁给那个傻子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命运只能靠自己。
现在她不想当那个不争不抢的施大姑娘了,她发疯,她大骂,甚至是口无遮拦,破口大骂。
换来的不仅是惧怕,还有金钱和她那个爹的步步退让。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软弱人,她手里有她爹的罪证,足以让施家满门抄斩!
昨日阮玉薇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他们又想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没想到瞌睡来了递枕头,是京中来人了。
她乐意将手中的罪证奉上,但她也需借她的手完好地离开。
施映雪身上没有换衣衫,昨日的衣衫还有些皱,披散着长发在风中轻轻扬起。
她六岁之前都是母亲亲自教导,母亲怕也是不知道她有一天还需要靠着撒泼发疯才能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吉祥跟在施映雪的身后,落后于阮玉薇的半步,她看着阮玉薇的侧脸,平静地好像她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昨日,她在墙角徘徊,旁边那么宽敞的路,阮玉薇非要走在墙角根儿,不就是故意撞上来,利用她再进府吗。
明明锦兰绣坊只做衣衫,她出去交差后回来就立马让锦兰绣坊配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