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早就想好话术:“父皇,他们在审问时出言不逊,说您偏宠,儿臣这才命人割了他们的舌头。”
“是吧,云将军?”
云暮垂下眼,说道:“殿下审问时,臣并未在场,不知此事。”
但她话锋突然一转:“但太子当着侍卫的面审问,想来也不会有错。”
……
贵妃母子和太子当庭对峙,云暮不想再次被殃及鱼池,往后退了几步,见到旁边是沈聿明时,她不悦皱眉,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沈聿明亦是如此。
一直沉默的皇后把他们的动作收进眼底,这两日,有关他们的传言传得轰轰烈烈,今日上朝更是有人仗着沈聿明记忆混乱,直接去问了他,沈聿明毫不掩饰他对云暮的厌恶。
皇后心里有了成算,同时她也在等,等云暮何时会向她低头认错。
贵妃仗着怀有身孕,屡次折腾皇后,崔相面圣时,隐晦地提过此事。而且近来梁承熙的手伸得有些长了,还敢动了他给太子准备的人,梁文帝也想敲打敲打他。
太子又拿出了几封书信:“父皇,这是他们来往的书信,父皇不如派人去三弟的府上搜查一番,看看是否还留有证据。”
三皇子却不大乐意:“莫须有的罪名,为何要去搜我的府?”
梁文帝:“云卿。”
云暮推脱道:“皇上,微臣身在局中,得避嫌。”
梁文帝只好让黄如海带人前去搜查。
一行人在勤政殿等了许久,就在梁文帝不耐,黄如海终于回来了,手中还捏着几封信。
三皇子喃喃道:“不可能,我没做过,哪里来的信?”
梁文帝越看心越沉,他手一挥:“逆子,你做的好事!”
信洋洋洒洒飘落,三皇子忙捡起其中一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上面的自己同他的完全一模一样。
“不可能,父皇,这事儿臣没有做过,是他们污蔑儿臣?若真是儿臣所为,怎么会留下把柄呢?”
太子眨了眨眼,隐住精光,起身时,嘶了一声。
梁文帝指着他的腿怒道:“你说太子为了诬陷你,不喜毁了自己的一条腿?还是说云卿为了诬陷你,差点把命留在了那个山涧?”
皇后终于开口,她哽咽道:“皇儿平日谨小慎微,一直以皇上为榜样,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况且先祖曾言,身体有疾就一辈子与储君和皇位无缘,他身为太子,又怎会以身犯险?”
云暮悠悠补上一句:“若是三殿下有什么喜欢回顾往事的癖好,我们也不得而知啊。”
这话无异于在火上浇油,虽然说的不是他,可有这种癖好的梁文帝总觉得云暮在指桑骂槐,他又指着梁承熙好一顿骂。
信在他府上搜到的,字迹是他的,那些人也都承认是得了他的指使才痛下杀手,供词上,就连埋火药的时间都写得一清二楚,沈承熙有口难辨,他求助地看向贵妃。
贵妃这么多年就得了这一个孩子,她剜了云暮一眼,捂着肚子喊道:“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疼。”
……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见了云暮,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兀自迎了上去:“这不是云大人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需要什么,只用吩咐底下的人一句,奴婢就能替您把事情办妥。”
不过几载,从前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小太监摇身一变成了上将军,而他做到内务府总管也算到了头了。
云暮径直往放后宫簿籍的地方走去:“本将军今日来是为了查看废妃的簿籍,一眼的事,哪敢劳烦公公。”
这两日,云暮重得圣心,方才皇上还派内务府往云府送东西,即便他是内务府总管,对金银珠宝已经司空见惯,但那些赏赐还是看得他眼花。
他以为云暮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查看,没有丝毫怀疑,领着人就往里面走去。
到门口时,云暮停住脚,微微偏头,眼却没有落在总管身上,总管了然,“云大人您慢慢瞧着,下官还有事,先告退了。”
云暮轻点了一下头,随手将门掩上。
贵妃的簿籍就在皇后旁边,倒是不难找,只是上面不过寥寥几句就把她入宫前的生活说清了,和沈聿明之前说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云暮记下上面的地址,神色如常地出了门,她倒是不急着出宫,今夜轮到她在宫里值守,正好潜去贵妃宫中搜寻一番。
月光清冷,却还是没能压住夏日的热气,云暮借着墙外的树翻进了长乐宫,树叶沙沙作响,墙内的虫鸣声却忽然停了。
从窗外往里看去,白天还叫唤着肚子疼的人如今正吃着冰碗,鲜奶往刚敲出来的冰上一浇,配上切好的水果,最上层再浇些蜂蜜,正是降暑的好法子。
梁文帝虽禁了贵妃的足,但却不许宫人克扣她的东西,若是龙胎因此有损,内务府的人都得陪葬。
云暮无声地往阮常在说的偏殿走去,她从怀中摸出一颗夜明珠,动作放得极轻,但转身时一个没注意,后脚跟撞到了木箱上。
路过的宫女举着灯笼,厉声道:“谁在里面?”
钥匙插进锁孔的转动声传了进来,云暮思考着翻窗而出的可能性,她在怀中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