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冷宫出来后,云暮失魂落魄地走在宫道上。不知不觉间,她来到长乐宫前,宫门上俊逸的三个大字刺得她眼睛疼。
门口久久站着一个人,吸引了宫人的注意,太监惊讶道:“云将军,您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要事找我们娘娘?”
云暮回过神,她张了张嘴,却不发出声音,良久,她终于找回了声音:“皇上命本将军来问问贵妃近日的身子可还好。”
太监讨好道:“娘娘一切都好,奴才去通禀一声。”
云暮把人拦住:“不用惊扰娘娘,皇上那边还等本将军去回话。”
红袖从小厨房出来时,只看到了一抹背影,她问道:“谁来了?”
太监笑道:“皇上派云将军来问我们娘娘安。”
红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并未和贵妃提及。
云暮特意绕到未央宫。
十年前,云府在大通坊,从未央宫出来后,应是往西边走,从掖庭的方向出宫,再从兴义街往南,一路直到大通坊。来回一个时辰的路,她在家中等到日暮,最后等来了爹娘的尸首。
从未央宫走到长乐宫的路上,云暮看着面前的岔路犯了难,不知她爹当年走的哪条路。
她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那枚铜钱,往上一抛,铜钱在地上转了好一会儿,正面朝上,云暮弯下腰拾起铜钱,朝左手边的大道走去。
初时宽,不多时,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径。云暮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步继续往前走。在经过假山时,听到假山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拔出匕首,抵在那个抓着她的人的脖间。
“是我。”
云暮收回匕首:“王爷,你要再不出声,喉管就要被下官划破了,你不是出宫去了,怎么会在此处?”
沈聿明把人压在假山上,“这话该本王问你才是,方才我明明看见你往宫门口的方向去了,一眨眼你人就不见了,找了人问才知道你压根没出宫。”
见她不语,沈聿明揉开她紧皱的眉头,“可是有什么发现?”
云暮看着他,欲言又止:“王爷。”
正要说些什么,交谈声由远及近,云暮环顾四周,欲找一个能藏人的地方,再人走到假山前,沈聿明把人拉进了假山中。
假山里的空间不大,他们只能贴在一起,云暮从缝隙里看着宫人毫无察觉地停在他们不远处,剪着花。
“贵妃娘娘怎么就非得要这个园子里的花?”
另一个宫女剪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花,举在空中欣赏了好一会儿:“你别说,这儿的花就是比其他地方长得好,就连御花园的都要逊色几分。”
“这儿虽然偏了点,但娘娘喜欢,怀上龙胎前,总是经常来这里赏花。
“快剪吧,要是回去晚了,又该挨罚了……”
云暮仰头,在沈聿明的耳边道:“是贵妃宫里的人。”
竹香和雪松香混合,在这一方天地蔓延,因着姿势的关系,云暮的呼吸拂过沈聿明的脖子,他的耳根顿时红了。
沈聿明往后仰了仰身体,动作间,假山上的碎石滚落,吸引了那两个宫人的视线。
云暮抓着他的小臂,“别动。”
“什么动静?”
其中一个拿起地上的花篮说道:“不过是几块落石,快些回去罢。”
等两人再也没了踪影后,云暮才从假山里出来,“要是方才被她们发现,之前的戏就要被人揭穿了。”
沈聿明也有些后怕,但依旧嘴硬道:“死人不会说话,被发现了就把她们灭口。”
说完,他转移话题:“你发现了什么?”
云暮四下张望,确定无人之后,她掏出那张帕子,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这个图案和之前那些匕首上的花纹很像。”
帕子还没绣完,但只要见过帕子的人很快就能认出,沈聿明拿起帕子,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贵妃宫里的阮常在。”
云暮紧紧握着刀柄:“我怀疑我爹娘的死和贵妃有关。”
说罢,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云暮抬头看向沈聿明,他眼中的情绪闪得太快,云暮没有看清,“怎么了?”
沈聿明把帕子还给她,“我之前查到一件有关你爹的事,当日他给皇后号完脉后,反倒是从东面出了宫。”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给她爹娘报仇已经成了她的心病,若是再把绕路的实情说出,他怕云暮承受不住而崩溃。
云暮抓住沈聿明的手:“你从何处得知?”
“太医院的一个太医,那日他正好在太医院当值,听闻皇后凤体有恙,便跟着你爹一起去了未央宫,但最后两人就在未央宫门口分开了。”
云暮急道:“你之前为何不同我说?这太医姓甚名谁,如今住在何处?”
沈聿明按住她的肩:“你莫急,当年那些与你爹娘有过交集的人大多都回了老家,有的甚至还改名换姓,要找到他们实属不易。”
“此人不在京中,也不想有人打扰,先前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才没同你说。”
云暮不死心地问道:“那他可有说我爹易道出宫是为了什么?”
沈聿明盯着她的双眼,坚定地摇头:“他当时也急着下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