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只瞥了沈聿明一眼,便指使着男人把人拖进那边的小屋,才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这里的人除去刘志,无人认识沈聿明,他方才急着赶路,将知府他们甩在了后头,如今不过文竹跟在他身边,他对刘志摇了摇头,阻了对方的话头。
翻身下马,他来到妇人跟前:“若我就要管这桩闲事又如何?”
那几个男人见状,没再管刘志,而是把沈聿明二人围在中间。
妇人见他模样生得好,当下也多了些耐心,好言劝道:“小兄弟,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那人肖想不该是他的东西才落得如此下场,他都不曾说话,你又何须替他出头。”
沈聿明疑惑问道∶“那不是你方才恐吓,他才不敢说吗?”
妇人见他听不懂好赖话,当下也收了笑意:“你可知此处是谁管事?”
沈聿明上下扫了她一眼,确认先前在宏村没见过此人,“总不能是你吧?”
妇人无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屑,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炮仗:“怎么不能是我?在这宏村,我说了算,你若是想在村里安生地生活,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几人说话间,太子和知府终于赶到。
“王爷。”
围观之人皆如遭雷劈之相,呆滞在原地,那硬气的妇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聿明:“你是王爷?”
有人开了头,刘志亦不用再瞒着沈聿明的身份,他将碎成片的凭证捧至沈聿明面前∶“王爷,此妇意图占了草民一家的房子,还撕毁了官府发的凭证,逼我们一家老小都住进那个只有一间屋子的房子!草民不依,便对我们大打出手。”
沈聿明只扫了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派人特制的凭证,他捏起其中一片∶“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妇人抱着头尖叫了一声,“你怎么会是王爷?”
而后又指着刘志说道:“你早知他是王爷,方才为何不说?”
说罢,便想趁沈聿明他们不备偷偷溜走,但文竹和那些赶来的侍卫怎会给她机会?手中的剑才亮出几寸,他们便被吓得呆在原地,纷纷求饶。
沈聿明睨了一眼知府,“你怎么看?”
知府擦了擦汗,瞪了妇人一眼,“还不把人家的东西给抬进去?”
几人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将上面的尘土一一拍净后,恭敬地将刘志一家迎了进去。
知府才到,就有人去和保长通风报信,保长显然与妇人相识。
“都是误会,误会,小妹误以为他们是抢了别人的房屋来住,这才起了冲突,是吧?”
保长用胳膊肘杵了杵妇人,妇人哎了一声,笑道:“可不是,这房子都是王爷自掏腰包建来给灾民所住,难免会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钻空子。”
刘志听后,梗着脖子说道:“我可是有凭证的!”
妇人讥诮一笑:“谁知你那凭证是真是假。”
刘志:“你……”
沈聿明冷冷道:“这凭证是本王派人特制,江城无人敢弄虚作假,你的意思是本王给了他们假凭证?”
妇人面色大骇:“民妇绝无此意。”
沈聿明却不再看她,转头同知府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抬步往村子的另一边走去,路上他突然想到,既然沥城之人不愿搬走,不如就借建造房屋把人哄出。
于是附耳对文竹低语了几句,惹得太子侧目。
“还有三四日,若他们还是不搬,你怎么做?若到时无雨呢?”
沈聿明回道:“雨必定会下,要么提早一两天,要么就晚一两天,若是不走,那便派人把他们押走。”
漳江二城的守卫加起来,他不信那些人宁愿死在刀下也不愿搬走。
沈聿明二人回到江城时,城门早早就关上了,按理说不应开城门,但自山洪暴发以来,江城的宵禁形同虚设,是以守卫很快便开了门,就在城门再次要合上之时,有声音自后传来:“且慢!”
守卫不敢听他言,若是贼人,那他们就遭殃了,好在沈聿明听出是文竹的声音,“是本王的人。”
文竹胯下之马已经跑出了残影,飞驰穿过城门时,还不忘同守卫道谢。
“王爷,都吩咐下去了,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应该会走一批人。”
沈聿明把水壶抛给他:“嗯,走吧。”
翌日上午,沈聿明见还有不少人留在村子里,不禁蹙眉,招来保长:“为何他们不去?”
保长搓了搓脸:“他们说那里离村子太远,来回不方便,不愿去。”
沈聿明问道:“不是有供他们吃住的地方吗?”
“这……小人也不知。”
保长也愁啊,鬓角的白发都多了几缕,太子、秦王、知府,他一个都得罪不起,但这些人就是不肯搬,他有什么办法?
每日在三城之间奔波,沈聿明累得沾枕就睡,但这些人却依旧我行我素,他们不是不想搬,只是想趁机多讨些好处,但此处出来,户部只拨了五万两银子,要不是他逼着顾家吐出不少粮和钱,只怕如今已经分文不剩了。
他阴暗地想着,既然这些人不愿搬,那不如就让他们葬身洪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