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两腮，就这样看着它们。
那一点点的红，点缀在素色礼服上，格外格外的显眼，格外的好看。
又像是希望，一丝丝钻进了自己的骨缝之中。
“好看！姝儿喜欢！谢谢娘亲……”
颜云姝说着，便起身，亲亲热热的挽着文氏的胳膊撒娇。
脸上还有对娘亲的万般依恋，带来的微红的潮湿。
文氏见着她还是如同孩子般的撒娇，不免嗔怪道，“明日就及笄了，还同娘亲撒娇。”
“姝儿就要，就要同娘亲撒娇。”
说着，抱着文氏的胳膊更紧了些，甚至左右摇晃的黏在了上面。
文氏无奈又宠溺的拍拍她的脑袋。
“好啦好啦，姝儿是娘亲的宝贝，如何撒娇都是可以的，便是老了，走不动了，姝儿也是娘亲的乖宝。”
“嗯！姝儿就知道，娘亲定是喜欢姝儿黏着娘亲的！”
文氏笑了。
“姝儿怎能一辈子黏着娘亲，姝儿明日便是及笄，就快要嫁人了。”
“嫁人了也要黏着！”颜云姝连忙认真的朝着文氏说道，“姝儿嫁人后，也要日日回侯府黏着娘亲！”
文氏看着颜云姝一脸严肃的样子。
噗的一声，忍俊不禁。
“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什么？”颜云姝气鼓鼓的说着，“他们嫉妒还来不及，嫉妒姝儿有这样好的娘亲！”
“嗯！”文氏捧起颜云姝的脸，眼睛笑成一弯新月，“只要姝儿高兴就好，任他旁人怎么去说。”
“嗯！”
……
次日的及笄礼，亦是在天香楼办的。
因着冬日及笄会提前，秋冬合并一起办，适龄贵女多了三位。
三位也都是相熟的面孔，也是前世及笄礼会上，坐在台下的贵女当中的三位。
另有前世同颜云姝一同及笄的两位贵女。
中书令嫡次女何莲之，安定侯府嫡长女欧阳颜。
曾经大皇子许景烨的跟班，如今风陵郡主的跟班。
天香楼喧闹。
二人来的时候，见着了颜云姝。
她一袭低调奢华的礼服，恰好的从她们身边经过，经过的时候，她那上一秒还明媚灿烂的容颜，瞬间便冷的和冰块一般。
二人本想上前上去寒暄一二。
谁知颜云姝就这样直接走过去了。
眼皮子都未曾抬起来看二人一眼。
二人愣住了，对视一眼，又转身看着颜云姝的背影，恼怒之余，心情也极度复杂。
说起来，还是前日在国子学时，她们才挖苦过颜云姝，偏偏那时，太子殿下听见了，还带走了她，走之前还说了句，颜云姝是他的太子妃。
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两日来，她们几个小姐妹们，无一日不在议论此事。
尤其是风陵郡主，那日见着太子带走颜云姝后，便总是在她们面前，歇斯底里的发些无名之火。
直到昨日，风陵郡主脸色才好转了些许。
说是冬日及笄礼提前了，她如今身在京城，便会同她们一起办，
还说她的父亲齐国公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便是，太子妃不可能是颜云姝。
更说了，就是太子妃是那个何芷骁何将军，也绝轮不到罪臣之子颜云姝。
说到底。
虽然颜云姝兄妹俩已入了文氏族谱，受老侯爷庇护，但是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是洗不掉的。
是罪臣之子，便永远都是。
便是换了个氏族，民心也不可能容得下她。
即便太子殿下现下宠爱她，她充其量也只能是太子侧妃，或是太子妾室。
绝无可能违背民心，立那颜云姝为太子正妃，登后位，成皇室正统。
得闻此事因果，二人也算是狠狠松了口气。
既只能做妾室，那便好办了，天泽妾室自古便没有地位，自然伤不得他们分毫。
更不必担心颜云姝他日登后位，为难于她们。
想到这里，二人的底气足了好几分。
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哼，她以为她是谁，竟如此无视我们！”
“是啊，罪臣之子，妾室之命，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真是可笑。”
“及笄礼后，我定要给她好看！”
……
二人一唱一和的去了休憩室。
脸上多了背后骂人坏话，发泄了情绪的释怀和喜悦。
女宾区的休憩室里。
颜云姝正靠在窗边，看着天香楼连楼中间，偌大一个宴厅。
这一世及笄礼的摆设和她遇见的人，同前世仍是一模一样的。
方才和何莲之，欧阳颜二人相遇的时间，地点。
还有此时此刻那小厮啊的一声摔倒的位置。
如此对照，再也没有让她过分的不安，她抚着袖口处娘亲绣上去的红玉珠，心中感觉安定。
只有那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丝对未来的不确定。
尤其是看到，络绎而来的宾客，模样和顺序还同前世一样的时候。
那并不遥远的前世，她也是这样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