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马上给了秭小伟一记重击。
便宜的隐居生活哪有这么容易。
因为整座大学都在山清水秀、仙风道骨的景区边,校园里到处都有小心野生动物、小心蛇的告示牌。
所以从教学楼到宿舍也都还蛮符合民国怀旧风……就是老旧啦。
这都无所谓,找到寝室来的秭小伟满面春风,对宿管大妈和各种家长、师生都笑脸面对。
脏兮兮的粉刷白墙面,更脏兮兮甚至起层的坑洼水泥地面,锈迹斑斑的铁架上下铺,比他上次读的大学都还有岁月感。
秭小伟不在乎,乐滋滋的趁着来得早,先给自己选了个靠窗、但远离阳台卫生间和宿舍门的上铺。
端详打量属于自己的破旧书桌和杂物柜,立刻打开手机记录需要网购的各种物品。
从床单、蚊帐、窗帘到夜灯、台灯、氛围灯的各种实用、装饰物件都一网打尽。
与其说沮丧这环境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成熟的做法不是自己动手改造吗。
秭小伟还特别享受这种构建自己生活环境的过程。
也许就因为从小没有固定的家,更没有三口之家的温馨环境,他才格外喜欢家的氛围。
所以挑选了园林园艺专业,对这种自己真心感兴趣的学科进行深造。
作为跟高考相关的教培金牌讲师,他很明白人生规划和自己兴趣爱好能交叠带来的巨大优势,而不是人云亦云的去学些所谓热门专业。
这时候自己跑来的黄永健,首先跳上室友名单。
刚劲林立的短发,带点汗渍的T恤绷得很紧,壮实的县乡娃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笑容憨实中带满兴奋:“你高考多少分?”
金牌教培轻言细语:“新阶段开始,多少分都不重要了。”
黄永健又学着大人样递烟,动作很娴熟。
秭小伟婉拒。
挠头的县乡娃肯定觉得这个室友有点难搞。
好在又有人来,他赶紧去充当迎宾接待,还帮着搬箱子。
结果他和秭小伟都脏兮兮的样子,加上寝室条件,让后来的家长大失所望:
“这也是重点大学?怎么比小亮读的高中还破烂?”
反而是儿子劝母亲:“都这样,历史悠久,文化沉淀都这样,两位好……”
秭小伟抬头示意笑笑。
这些无效社交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都差着六七岁呢。
直到晚上卧谈会的时候,话题轻而易举的扯到自己高中多么多么牛逼,多少女生喜欢自己,还有个女朋友考了异地甚是想念。
让不吭声的小海王忍住不要笑出来。
反倒是县里娃偶尔来句今天接待那个穿衬衫一步裙的师姐身材好,才让秭小伟内心哎哟,看不出来你才是有点经验的那个过来人。
那俩菜鸡就注意不到。
他被这仨激动的荷尔蒙燃烧到起码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
结果秭小伟的噩梦这才开始……
那个县里娃睡觉要打鼾!
而且声音超大!
天啊,秭小伟这几年一起睡过的只有香香的姑娘。
听过的也只有婉转娇啼。
哪有这种曲调高亢,还带着百转千回的高低起伏鼾声?
真要是一直响亮也就罢了,可能听觉系统还会慢慢习惯。
这货居然打得层峦叠嶂、高低起伏。
刚听着安静会儿,睡意都在窃喜的慢慢集聚了,又突然响亮几声!
睡眠一直比较浅的秭小伟,整晚都在痛苦的辗转反侧。
那种始终处在半梦半醒的挣扎状态,让秭小伟第二天早上直接黑了眼圈。
一千二一年的宿舍,真不好住!
到学院教学楼的路上,秭小伟忍不住掏手机给黄永健听录音:“你一直都是这么打鼾的吗,有没有考虑去耳鼻喉科看看,你这有间歇停顿哦?”
没想到黄永健完全不认:“哪有!你在开玩笑吧,我从来不打呼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后眼神已经飘向出现在教学楼走廊的女生,还用手肘撞秭小伟示意快看。
一群不会打扮没长开的土妞儿有什么好看,秭小伟心头乱烦!
老子要被折磨四年吗,难道还要到校外租个房?
这明明是别人的错……
大学新生爱跟室友扎堆,男女生都这样,如同丛林小兽刚换了场地,怯怯挤在同伴周围。
那些活泼积极的不是想当干部,就是用社牛行径来掩饰自己在展示羽毛。
秭小伟的三个室友都情不自禁的提高些声音交流,愈发衬着满脸疲惫又晦气的真正社牛像个衰神。
还穿得脏兮兮,女生们都不稀得看他。
反正开学第一眼他给所有人的印象肯定不好。
铁了心要隐居的秭小伟索性坐到院系阶梯教室后方角落,冥思苦想老子的隐居草庐要怎么才能解决打鼾。
当然顺便纵览全局,吃惊整个农学大类的新生居然有几百上千人!
现在熙熙攘攘的一大片人群,很多人都在悄悄东张西望。
真实诠释了生物进化论的本能演变。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