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
天破荒！
荒天破！
这三个颠倒的词汇可以完全形容当时香江电影人们的心理状态，周星星自然也不例外，但他的关注点会有点偏。
作为人尽皆知的跑龙套出身，周星星对于“年少成名”这类生物的感情很复杂。
特别当这个生物与他同为“导演”时，特别当这个生物的作品还挺不错时，这种心情经过翻来覆去地发酵变得更加晦涩难言。
以至于当他走进这个研讨会时候有那么一瞬的掉以轻心，没有发现陪着林无攸一起来的莱恩。
“你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点点黏人吧？”林无攸略有嫌弃地觑着好友。
莱恩保持着英伦绅士的姿态，顶着张禁欲绅士脸，抬腿狠狠在他的黑皮鞋上踩了一脚。
在听见林无攸控制不住的吃痛声时，他才微笑着长大。
“别想太多，我是来见周星星的，他那部《功夫》是我主持投资，作为离职前的最后二项工作，我有责任看眼宣传会现场。”
林无攸信了但只信了半截。
“确定不是替《盗梦空间》确认竞争对手吧？媒体可将《功夫》视作《盗梦空间》成为年度冠军的最大竞争对手。”
莱恩笑得更加儒雅。
“既然知道就别他妈的废话，我不想在研讨会这种场合揍你。”
林无攸赶忙举手投降，再不敢拉着乱聊天。
莱恩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落座之后他看眼旁边头戴黑帽的家伙，困惑地歪了下头。
这个姿态有点眼熟，但他没有仔细琢磨，研讨会马上开始。
举办研讨会的地方并不小，所有位置都做坐满可以有个一千人左右，往日开会能出席一半便谢天谢地，今日研讨会别说是一千多个座位，就连两侧的楼梯上也站满了伸着脖子眺望的大学生们。
电影协会的人乍一看还挺激动，什么时候他们这群老东西也这么受欢迎了？
再仔细一听那些吵杂的声音——“林导在哪儿？”“啥时候放签名？”“还会多爆一点拍摄内情么？”“能握手和合照么？”
有些话没有指名道姓，但人人都清楚话语的主人公是谁。
寒心。
真正地寒心。
可扭头又只能瞥见笑意盈盈的林无攸。
“老师，怎么了么？”
“……没什么。”那个头欠的家伙勉强回复。
研讨会的开场白很羞耻，至少在林无攸听来是这样。
主持会议的家伙一顿狂暴点数《盗梦空间》每个阶段的票房成绩，并且恨不得将每个成绩都落到小数点后四位，同时附赠可以对照的电影对象，生怕他们由于数字太过于炸裂，失去具体的概念和想象空间。
这个票房成绩单比林无攸从中影拿到手的还要详细，甚至比“电影工厂”内部留档的数据表更加具体。
电影协会也是费了心啊。
但这种费心方法大可不必。
熬了差不多30分钟，林无攸终于让不断扣地的脚趾解脱，轮到他上台发言了。
林无攸穿过众人，站在了大厅最中央。
全场目光向他聚集。
林无攸也向下看去。
第一排是协会成员，第二排是学校成员，后面则是一群大学生。
说句老实话，没有几个眼熟的人，他只能朝莱恩的方向笑了笑。
金发碧眼还是挺好认的。
莱恩勾下嘴角作为回应。
旁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声线特别熟悉的呢喃，“这就把我认出来了？我的伪装技术这么烂？”
莱恩迟疑下：“周星星？”
周星星茫然抬头，与自己的（前）投资商撞了个正着。
“……好巧哦。”他干巴巴地打招呼。
莱恩并不干瘪地回应：“你居然会来看林无攸的演讲，我是该替他感到受宠若惊，还是该感叹为了更加了解竞争对手，周导演也太能低下脑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周星星：“你要不别告诉他？”
“我想这并不可能。”莱恩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