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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正值壮年的黑衣保镖们不同,这群灰衣保安都上了岁数,弯着腰、拄着拐杖,一步三咳嗽。
奇妙的是,他们喊话的声音倒是格外大。
“谁在电影院闹事?能不能有点功心,最烦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乡下人了!”
长枪短炮的记者看着摔一下即破产的保安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可是有正经八本的采访证,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阻拦采访。”有记者嘴硬地嚷叫。
旁边有个同事当时便慌乱地扯了扯他,“你小子别乱说,这群当地老爷子难缠得很。”
话音未落,有个保安老爷子便在距离记者还有50cm的地方忽然倒地。
“啊!我的腰、我的腿、我的波棱盖,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把我给推倒了,赔钱!必须赔钱!”
记者们面面相觑。
其他保安则虎视眈眈地围上去,缺牙漏齿的嘴巴里喷溅出臭烘烘的吐沫星子。
“赔钱!今天不赔钱决不能走。”“不赔钱就找你们领导闹。”“我的老哥哥一辈子勤勤恳恳,怎么临到入土碰见这么一茬儿啊。”
这群老大爷是唱念做打、二十八般武艺统统用上,甚至喊老哥哥那位差点就唱起来。
就连最傻的记者也明白他们碰见了硬茬儿,转头便要挟持林无攸跑路,然后……
“林导怎么没了?”
“那老大爷摔倒的时候,他拉着身后的家伙麻溜跑了,速度快到八头牛都拉都拉不住。”
记者懵逼:“那老大爷只是假摔了下,又不会真讹咱们,他个大导演慌什么?”
“谁知道呢。”
……
“我跟你讲,什么都不怕,就怕老人忽然摔倒讹人,碰上这种事情,这辈子就算完喽。”
站在电影院门口,林无攸拍着胸脯,恍如逃过一劫般感慨。
没有等来任何回应,这可不像莱恩的性格。
林无攸又困惑抬头,“你不想说点什么——嘎?怎么是你?”
他看着面前的路川,眼眸里盛满困惑。
路川却比他更困惑。
“是你拉着我跑的。”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路川低下脑袋,眼神开始飘忽,“我以为你想跟我示好。”
尽管面上是始终如一的平静,但林无攸内里的心情却好似那火星撞地球、八旬老汉当街暴打壮汉般无语。
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路川?
他有什么必要跟路川示好?
他甚至都不知道路川是哪一路人!
“呃……我想这应该是路先生的误会,我其实并没有——”
“我听见了你对记者讲的那些话,”路川猛然抬手,顶着绽放精光的双眸打断林无攸,“我不得不承认之前对你有偏见,实际上你才是我真正的知己,只有你才懂我想表达的真正含义,知道你才懂我的电影!”
这回林无攸真有点绷不住。
按理说,这该是一句好话,但他莫名其妙便有点倍受侮辱。
做路川知己,做全网羞耻。
算了吧,这个福气给林无攸——要不起啊。
“路导,我不清楚在短短三分钟之内,你的脑回路发生了什么诡谲变化,但事实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川更加激动地打断:“无攸,你用不着解释,我懂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首先,别那么丝滑地改变称呼;其次,别莫名其妙地玩这种烂梗啊!
就当林无攸准备再次开口解释时,旁边却忽然传来三道声音。
“无攸,终于找到你了。”
“老板,你别随便跟外面的狐狸精跑路啊。”
“路川,我终于找到你这孙子了!”
这三道声音在同一时刻出现,发出了一道比一道更高的情绪。
林无攸仔细分辨了下,第一句出自莱恩,第二句应该出自路川的助理,第三句出自一位不知名的人。
此刻,对方正像暴怒的狮子般冲过来。
“路川!!”他再度发出咆哮,“你敢抄袭我的纪录片但不敢承认么?你他娘的个王八蛋羔子!”
在林无攸进行丝滑地闪避时,对方已经勒住路川的黑衬衫衣领,开始以致死的力度疯狂摇晃。
“你还敢对外说没有抄袭?连脱裤子下水的片段都一样,那简直是一模一样哈!看老子不把你一口大牙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