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林无攸不得而知,因为姜闻要跟大小王玩玩,开始动手赶他离开。
而站在楼梯口的王忠磊摇摇欲坠,下一秒便会当场碎掉。
为了避免被尸体碎块波及,林无攸主动往楼梯间的方向退。
“……我走楼梯,锻炼身体。”
他看眼门上荧光绿的“紧急出门”,握住冰冷的门把手,不顾王忠磊的阻拦,如一条游鱼般哧溜钻进去。
王忠磊:“哎,等等——”
“王总,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姜闻拿出金丝框眼镜戴上,“和蔼可亲”地逼近王忠磊,“我自认从未得罪过您和冯导,怎么就要这么防我了?”
“啊这……”
质量特别好的大门将王忠磊的辩驳拦在外面,林无攸长舒口气,庆幸自己从复杂的混战中逃了出来,同时他也忍不住感慨:
“叔的性情真是越来越难以揣测,莫非男人也有更年期?”
比起摩登的医院走廊,步梯的安全出口显得非常有年代感,头顶明显的火灾探测器、齐腰的绿色涂料,间隔很大的楼梯把手,水磨石的花色地面,配合着冰冷的消毒水味儿,让林无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得亏这还没有成建成十几层的高楼,不然我得跑断腿。”
他一边嘀咕,一边信步闲庭。
很快,他便“闲”不起来,因为楼道中有隐约的女声,隐隐绰绰、幽幽逸散,他登时毛了。
大白天也能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不,不可能!
我们必须相信科学。
然后,他在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虔诚合十手掌后拜了又拜,再将其抓在右手,继续往前走。
路上他还低声默念,“文明、和谐……”念到一半,他又深究年代不对,故而改成“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好像这个词儿也不对劲,很快他便顾不得思考最贴近的词儿,因为他好像、可能、或许找到了哭声来源。
是关梓琳。
她是那位送花的访客。
站在台阶中央,林无攸俯身向下望去,关梓琳正站在转角平台打电话,她望着下行的楼梯,并未注意到上层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她的声音很尖锐,甚至隐约有点破音,“生气?我为什么不能生气?是你要抛弃我,是你要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你甚至都不敢当面告诉我,你真是个他妈的懦夫。”
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反正她狠狠抓住诺基亚,涂得鲜红的指甲硬生生被掰断一根。
“我都没有指望你能娶我,你居然骂我图你钱?谁不图你的钱?!哪个女人不图你的钱?笑话!那他图你什么!图给你当小三,图你那稀薄到近乎于没有的爱吗?!”
对方的人似乎也生气了,开始进行言语反击,于是她在怒气的怂恿下,将诺基亚猛然丢出去。
“去你娘的!”
嘭——一声巨大的砸墙声,之后是稀稀拉拉的细碎机械零件掉落声。
不甚误入分手场的林无攸尴尬了。
这下他是继续往下走也不对,留在原地也不行。
就当他以为这已然尴尬到极点的时候,关梓琳居然原地蹲下,开始埋头痛哭。
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些许哽咽声传来。
稀疏的栏杆宛如将她的躯壳分割开,留下一层断续的、纤瘦单薄到一掰即断的背部线条,和柔顺待在上面的黑色短发。
好,现在必须要往回走了。
林无攸无意打断某位女士的失恋现场,可身体才转过去,脚步没有来得及踏上一阶台阶,他便听到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再次微微侧头。
只见关梓琳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右手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准备抽烟发泄下。
“……我劝你别抽,”林无攸迫不得已地出声,在关梓琳骤然抬头的惊讶目光中,他指了指头顶,“这里有火灾探测器,你会有极大可能被发现。”他上下瞧眼狼狈的关梓琳,“……如果你不介意以类似形象被发现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此刻,两人的状态很奇妙。
林无攸站在台阶上俯视,关梓琳蹲在下层平台仰望。
两人隔着稀疏的栏杆对视。
身份好似在无形间发生了颠倒。
年长者失去了控制权,年下者握着某种无形的缰绳。
关梓琳敏感地察觉到这种地位转换,她原有很多办法重新捡起或恢复两人的状态,但此时此刻的她已然失去那股心气,索性破罐子破摔。
“怎么?你也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下贱的贱货?”她明明是笑着提问,泪花却控制不住地在眼眶边缘逸散,“现在好了,我被踹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哈哈哈……”
林无攸对关梓琳没有太大意见。
无论是好还是坏。
与当下还算有节操、要保持文艺工作者表面形象的内娱不同,港圈从始至终都很混乱。
大小明星不论男女都是性资源的一种,没有人能在那场浑水中全身而退。
再加上港岛本身思想观念落后,明星薪酬又低,自然无法像后世内娱女星般说出“姐就是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