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医院的长廊如同一条寂静的河流,灯光昏黄而压抑,仿佛被抽去了生机。卫雨氲静静地坐在病房里,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病痛与绝望的气息。病床边的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那规律的节奏像是死神倒计时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单调和沉闷,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着卫雨氲的心。
卫雨氲看着病床上憔悴不堪的老师李逸风,心中像被无数细密的针在扎着,痛意蔓延全身。记忆中的李逸风老师,曾经是校园里一道独特而充满活力的风景。他站在讲台上授课时,那挺拔的身姿犹如一棵苍松,激情澎湃的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他深邃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学生们在知识的浩瀚海洋里尽情遨游。他的手势富有感染力,配合着生动的讲述,能把那些晦涩难懂的哲学理论剖析得清晰透彻。
而如今,肝癌这个恶魔无情地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脸色蜡黄如陈旧的纸张,毫无血色,那凹陷的脸颊像是被岁月过度侵蚀的山谷。眼睛深陷下去,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眸如今变得黯淡无光,只有偶尔闪过的一丝生机在诉说着他顽强的求生意志。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仿佛每一口空气都是他艰难争取而来的宝贵资源。
卫雨氲轻轻握住李逸风的手,那双手曾经是她成长道路上的温暖港湾。记得刚踏入哲学领域的学习时,她对许多抽象的概念感到困惑不已。是李逸风老师用这双手在黑板上写下详细的解释和实例,那粉笔与黑板的摩擦声响在她的记忆深处。当她迷茫于未来的方向时,也是这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给予了她力量和引导;在她犯错时,这双手给予的是宽容的拍打,那轻微的力度里蕴含着无尽的教诲与关爱。如今,这双手却如此冰冷和虚弱,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卫雨氲多么希望能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让他重新拥有生机。
“老师,您一定要好起来啊。”卫雨氲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那声音里夹杂着无助与期待。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每说出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李逸风微微睁开眼睛,那动作就像是古老的机器艰难地启动。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却像风中残烛般脆弱。他的声音很微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雨氲啊,别太担心了。生死有命,我这一辈子也过得很充实了。”
“老师,您还没看到我做出更多的成绩呢,您还要继续指导我啊。”卫雨氲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可眼眶已经渐渐变红。她回想起自己在哲学研究中遇到瓶颈时,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去找李逸风老师。老师总能用他独特的视角和丰富的知识储备,为她拨开云雾见青天。而现在,如果失去了老师,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之路该如何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儿,卫雨氲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的心在胸腔里像鼓槌般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她的脸微微泛红,像是被火烤过一般。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入体内,然后缓缓地说:“老师,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对您说……我,我爱您,不只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爱,还有更深的爱恋。您可能不知道,从您第一天站在讲台上开始,您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的心里。这么多年,这份感情一直在我心里生长,我试图压抑它,可是现在,我不想再隐藏了。”
李逸风听了卫雨氲的话,身体微微一震,那震动通过他消瘦的身体传递到卫雨氲握着他的手上。他的眼中满是惊讶,像是听到了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事情。然后,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那泪水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很快便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在蜡黄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每一道都像是岁月刻下的悲伤印记。
“雨氲,你这孩子……”李逸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风中的树叶般飘摇不定。那声音里混合着惊讶、感动与无奈。
卫雨氲继续说道:“老师,我知道这可能不合时宜,可是我不想留下遗憾。您对我来说,是无比特殊的存在。您的知识、您的人格魅力、您的一切,都像磁石一样深深吸引着我。在我的生命里,您不仅仅是传授知识的老师,更是我心中的信仰和依靠。”
李逸风费力地抬起手,那只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才准确地落在卫雨氲的眼角。他轻轻擦去卫雨氲眼角的泪水,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傻孩子,你还年轻,你还有美好的未来。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你这样。”
卫雨氲摇了摇头,她的头发在摇头的动作中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坚定:“老师,在我心里,您是最值得的。您的善良、您的智慧、您的一切,都让我着迷。我不在乎年龄,不在乎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我只知道,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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