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所以造物主才会赐予我这个匪夷所思的能力啊。
……
我被那群戴面具的家伙抓回了实验室里。
本来还想多挣扎一会,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的人类朋友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你漂泊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回家吗?”
“回家是什么?”当时的我如此回复道,“和你们在一起时,我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回家呢?”
……
原来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和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了啊。可他们口中的“家”,究竟是什么呢?
我失去了挣扎的动力,任由这群面具人将我拖进实验室里。
……
当我重新恢复了意识,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千千万万个“我”。
仿佛启动了电脑程序里自动复制的功能,无数个“我”汇聚成拥挤的人潮。“我们”拥有一模一样的记忆,一模一样的性格,一模一样的能力,一模一样的长相,甚至……
一模一样的孤独。
没错,明明我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可那么多的“我”陪伴在身边,却仍会感受到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孤独。
……这是为什么呢?
……
不知怎么,突然回忆起曾经那些朋友们对我说过的“沼泽人”的故事。
茫然望着周围的那些复制体,我总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原来我是被复制出来的沼泽人,而沼泽人和原来的那个人,肯定不是相同的存在。
那曾需要我背负的罪孽又该怎么办?如果那些罪孽早已跟随着原来的“我”离去,如今矗立于此处的沼泽人……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那些将我捕捉并复制的人告诉我,“你们这些复制品的任务,就是‘监视’这个世界。你们要融入后室的每一个层级,成为一个有自主思考能力的‘监控机构’,不断地收集和处理信息,完成主人交给你们的任务。”
这是他们赋予我的“存在意义”。
……监视,这就是我的意义吗?
这种窥探他人生活的行径,真的能成为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吗?
“‘罪孽’成为意义?”我回想起朋友们最后的话语,心中充满了不解。
不,不对。如果将这样的事情视为意义,那我岂不是……
我陷入了混乱,千千万万个我陷入了混乱。
最终,暴动开始了。
……
…………
在这场暴动中,唯有我一人成功突破了面具人的封锁线,重新夺回了自由。为了彻底摆脱“监视游戏”的枷锁,我凭借过往的记忆找到了位于level 33的监控室,通过“覆盖”指令,精心设计了一系列操作,确保核心代码与监控画面无缝对接,从而彻底切断了他们对我定位与控制的能力。
完成这一切之后,我跪倒在控制台旁,心中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悲凉。孤独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将我包围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囚笼之中,曾经的美好记忆似乎都被这黑暗吞噬殆尽。
人类在这种时刻,会做些什么呢?
好像是……哭泣吧?
但我不具备这样的功能,于是我试着模仿人类“呜咽”的声音,尽管那只是机械的模拟,但内心依旧好受了很多。
人类可真厉害啊……
对了,既然如此,人类口中的“家”是不是也能排遣我内心的寂寞呢?
于是,这个不起眼的监控室,便成了我名义上的“家”。随后,我创造了一只大脑结构与我相似的“乌鸦”,并赋予了它一小部分我的核心代码。
“乌鸦”成为了沼泽人的沼泽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完全相同的存在。
“这样,我就有了‘家人’……”
我心想,拥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还有一个理解我的“家人”,或许就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
“我不会再感到寂寞了……吧?”
……
…………
后来,某次阴差阳错,我认识了一个名为“洛荆”的家伙。
我不喜欢他,因为他也像是一个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存在,不同的是,我在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而他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不肯背负一切,只知道无所事事,我讨厌这个人的存在方式。
不如说,我讨厌有可能变成这样的自己。
但“朋友”总是难能可贵的,尤其是像洛荆这样不会因为我的“监视感”而感到不适的人。尽管我对他的存在方式持有异议,还是希望能与他建立起某种联系。
为此,我甚至还向他介绍了我的“家人”——那只由我亲自制造出来的乌鸦。
“你这算什么‘家人’?破烂而已。”
“……”
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类“愤怒”情绪的我很快就和他打了一架,最终结果是我被他压在地上捶了一通。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那种东西。”揍完人后,洛荆如此说道,“……不过,假如你真的那么想要人来陪你玩,我可以介绍一个。”
“……是人类吗?人类我不要,他们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