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皇嗣,苏培盛不敢有丝毫怠慢,用最快的速度往返于长春宫与景仁宫之间。
他不仅带回了沈眉儿故意留在养和堂的如意糕,还请来了太医章弥。
苏培盛恭敬地回禀道:
“回皇上,奴才去养和堂时,吉贵人已经食用了大半的如意糕。并且已经请章太医检查过了,确认其中并无任何伤害胎儿之物。”
敬妃微微福身,说道:
“虽然这如意糕是从齐妃手中送出的,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齐妃所为。焉知不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齐妃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
“臣妾真的不知道啊,皇上。臣妾平日里连花园中的花朵都不敢轻易触碰,又怎会知晓夹竹桃花粉有毒呢?
更何况,要说这夹竹桃,只有延禧宫外才有,臣妾更是无从接触啊!”
听到齐妃提到了延禧宫,宜修便知道此事不能再详查下去了,否则就会无端暴露了安陵容这个棋子。
这安氏她留着还有大用呢!绝不能轻易舍弃。
于是,她连忙说道:
“皇上误会了,臣妾方才只是在教导齐妃,让她日后行事需谨慎些,莫要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臣妾并无直接定她罪的意思。”
雍正看向宜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皇后,此事你需好好彻查,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宜修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与恭顺:
“臣妾遵旨。”
雍正又转头看向齐妃,语气淡淡道:
“你且起来吧,此事朕自有定夺。”
齐妃闻言,如获大赦,连忙磕头谢恩,感激涕零。
在皇帝的亲自过问与介入之下,此事注定无法草草了结。
宜修无奈,只得舍弃了在御膳房精心布置多年的眼线,连同齐妃小厨房的总管,一并被严惩不贷。
齐妃虽侥幸避开了重罚,但活罪依然难逃。
毕竟,那如意糕是从她手中流传出去的,她难辞其咎,最终被皇上下令禁足两月。
然而,人手的损失还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不过是皮毛之伤。
真正让宜修忧心忡忡的是,经过这一番波折,齐妃明显与她心生嫌隙。
再想谋取三阿哥,无疑是难上加难,必须更加周密地筹谋才行。
......
时间到了六月,烈日当空,紫禁城仿佛被无形的热浪紧紧包裹。
炽热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宫殿那璀璨夺目的琉璃瓦上,金色的光辉如同潺潺流水,在每一寸空间内肆意流淌。
富察仪欣已然有孕五个多月,胎象虽稳固,却愈发难以忍受住酷热。
寝殿中的冰都是摆的足足的,也仅能让这份暑气稍减。
虽说皇上体恤,特意在她原有的份例之外又增加了三成,但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够用罢了。
索性沈眉儿借齐妃禁足,以主位无法亲自照料吉贵人安胎为由,向雍正就请了旨,叫富察仪欣来永和宫小住一段时日。
左右夏日炎炎,她本就无心侍寝,倒更愿意在清凉的永和宫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以她嫔位和六阿哥的用冰份例,足够她和吉贵人一起度过这漫长的炎热了。
更何况富察仪欣是双身子的人,有她们一起防范,自是更加稳妥无忧。
然而,在这酷暑难耐的日子里,紫禁城外的百姓亦是苦不堪言。
京都郊外,旱灾肆虐,已连续两个月未见一滴甘霖,这无疑是关乎国家农桑的大事。
雍正为此忧心忡忡,决定携皇后一同前往天坛祈雨,并计划在甘露寺小住几日,为江山社稷祈福。
后宫之事,他则全权交由华贵妃打理,并让敬妃从旁协助。
但是敬妃知道自己在年世兰如今的声势下,占不上什么便宜,便特意嘱咐了沈眉儿和富察仪欣,要她俩当心。
在皇上与皇后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千万要谨慎行事,莫要被华贵妃抓住了把柄,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六月初七,正值帝后出行的吉日,众人列队宫门外,目送着那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渐行渐远。
眼见一行人已经在地平线外消失不见。
在华贵妃突如其来的轻笑中,一句略带讥讽的话语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此次祈福之行,皇后娘娘独享圣恩,或许她所求的不只是天降甘霖,更希望为皇室添一位嫡子,方能心满意足吧。”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随后便是阵阵细微的私语在隐约回响。
帝后之事谁敢议论,岂不是大不敬?贵妃这也是太勇了吧!
就算生一个嫡子真的是皇后的心愿,也不能宣之于悠悠众口啊。
沈眉儿的声音适时响起:
“若皇后娘娘真有喜讯传来,无疑将是大清之大喜,宗室亦会满心期待。
贵妃娘娘的殷切心愿,若能让太后知晓,想必太后与乌拉那拉氏全族都会倍感欣慰。”
一想到帝后出宫祈福,此时后宫诸事交由华贵妃打理,沈眉儿就一阵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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