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之中,她那张脸上往日里所有不悦,全数烟消云散,剩下来的只有轻松、欢快。
而且昨夜开心地沉沉睡了一觉,身体也似轻盈许多,再没有任何束缚、桎梏。
铜镜也看不太清楚,但走进来的婢女们看得更加清晰明确。
陈玉皎脸上的细纹都淡却很多,皮肤变得更加莹润有光泽,脸颊也有了少女该有的气血,就整个人容光焕发、焕然新生。
这一个月里的调理,不知不觉中,暗黄、粗糙、干纹等全数淡化。
虽然还是一头银丝,但立在那儿,就宛若是天上冰凌的仙女。
夏蝉激动地道:“公主!太好啦!这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畅!一年的琼膏也怕比不上这功效!”
陈玉皎浅笑,教她们:“这便是《黄帝内经》里所言的:有喜乐者,神怿气达,百脉皆和。”
只要心情好,万病皆会消解。
她对众婢女喜悦道:“走,去筹办悦己之事,日后只顾赚银子,潇洒愉悦!”
而且虽然现在是成功和离了,可她还没脸面回到陈家,见疼爱她的祖父、祖母。
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那个让陈家倾塌、胡作非为的败家千金。
她必须赚足当初从陈家带走的五十万两黄金,回到陈家,重新撑起陈家!
院子里,陈玉皎将所有婢女全召集起来,有条不紊吩咐:
“秋婉,择六名有天赋者,立即随你学习金玉养颜。”
那套金玉养颜是当年祖父为了祖母而研发,利用极薄黄金吸附之力载带污浊,利用玉石之清凉润肤生肌,轻摩经络、穴位等,加上药物琼膏,从而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春鹭,挑选两名女子随你熟记所有琼膏的种类、用途,务必熟记于心。”
“夏蝉,你再去人市买十名厨娘回来,每日负责陈园众人的一日三餐。”
之前全是夏蝉一个人在做,其余婢女们帮忙,如今人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多,必须尽快扩充。
“冬霜,你速度快,负责时常采买一切开业用品。”
她的安排井井有条。
末了,对众人道:“凡是留在我身边、只要尽忠尽职者,月银五两。
且每月商铺的一切盈利,每人可得分红。”
她看着那些新来的女子:“随时铭记:和离不是结束,而是崭新的开始。”
来到这儿的女子们以往全是被欺负者,即便去做杂役,一个月也不过一两银子,更谈何什么分红。
她们全感激涕零,认认真真地照着陈玉皎的安排,去学习、进步。
她们甚至能感觉到陈玉皎给她们分红,是在无声地告诉她们道理:
她们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陈玉皎,而是为了她们自己,和离以后去蜕变、成长,活得愈加灿烂。
陈园里,有的女子学金玉养颜,有的女子学捣药,全各司其职。
而陈玉皎统筹好一切事务后,坐在沉武院的兵法石阵间,山茶花树下,开始书写关于新法的条例。
秦帝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她,她必须尽心尽力,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也是她代替祖父、重回朝堂的第一步!
这样的忙碌持续整整一日。
第二日,是一大吉日。
陈玉皎早前算过,所以之前就将悦己的开业也定在这一日。
晨光熹微,婢女们全有序地将一箱箱装在贝壳里的琼膏搬上马车。
陈玉皎今日亦暂且放下新法,戴上面纱,坐于马车中。
四名武卫留下看守陈园,八名武卫跟随护送着队伍前往悦己。
到达金枝街时,马车忽然停下,前方传来阵阵喧闹声。
“今天可是凌策军师和定西王的大婚之日呀!”
“太不容易了!他们终于成婚了!”
“凌策军师之前愿意将正妻之位让给玉华公主,如今又愿意与战家一同偿还那么巨额的钱财,这样的女子实在是有情有义,巾帼不让须眉!”
满大街尽是对燕凌九的称赞,无数百姓们围在要迎亲的主干道上,等着瞻仰这场盛世婚礼。
其间还夹杂着几道命令声:
“铺快点!动作迅速些!这可是我亲哥亲嫂嫂的大婚之日,谁也不可以给我敷衍了事!”
“在迎亲之前,没把这三里红毯给本公主铺好,本公主就送你们去做徭役!”
春鹭揭开马车帘子看了下,皱着眉头道:
“公主,是战明曦,还有十七公主,以及好几个世家千金。她们在主干道上铺设婚典用的红地毯。”
陈玉皎视线也越过帘子往外看了眼。
在那喧嚣的主干道上,的确看到了战明曦和一众其昔日交好的千金们在忙碌,铺红地毯,以至于道路被拦断。
其中那个十七公主最为显眼,明橘色锦裙,皮肤白皙,面容明艳,骨子里都是傲慢嚣张。
赢潇潇的母亲是当年跟随赢长屹生母陪嫁过来的滕妾,赢潇潇自小就喜欢粘着赢长屹。
可因为赢长屹对她的冷淡,她把一切都怪罪在陈玉皎身上。
那么自我傲慢的人,竟然喜欢燕凌九,还对燕凌九的事情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