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脸上没了笑容:“那个孩子啊,死掉了。”
周知墨问她:“你确定,她是死了吗?”
老太太坚定地回答:“当然。”
周知墨心里有股怒气:“我昨晚去见了当年接生的主治医生。”
“她不是这样说的。”
“我叫你一声奶奶,既然专程来问你,就是想听你说句实话。”
老太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一个小辈,现在是在我老太婆面前摆谱了吗?”
“你大姨不在了,你不认这门亲没关系,但也不能仗势欺人。”
“你穿着警服,是为老百姓办事的。”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老太太严厉的看着周知墨问他:“你是在质问我吗?还是审问我?”
周知墨忍着怒气,放缓语调:“奶奶,你不要激动。”
“你是海洋的奶奶,我也一直敬重你。”
“今天来问你,也是事出有因。”
周知墨想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也许当年忘了什么。”
老太太脸上怒气未消,还是不说话。
周知墨轻声诉说着:“我大姨生前为了那个孩子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心里难过了许多年。”
“我妈常念叨着,我大姨是个有福气的人,有这么好的婆婆,没受到婆婆的苦。”
“我妈有时候又忍不住念叨,大姨是个没福气的人。”
“婆婆那么好,家里也和睦,海洋才刚长大,大姨却走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悲伤的看着老太太:“奶奶,我大姨已经走了,为了那件事,抑郁而终。”
“你能告诉我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也让我大姨在天之灵,不要再受折磨了。”
周知墨眼眶湿润,哽咽着:“昨晚我梦到大姨了,她还是那么瘦,哭的喊着她对不起孩子。”
“这几年了,在那边,一直也没遇到那个孩子。”
“大姨说,都怪她去的太迟了,她后悔没有早点随着孩子去了。”
“那样,就能陪着孩子一起,不会让孩子一直那么孤独……”
周知墨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老太太不禁转头看了看四周:“你快别说了,大白天怪渗人的。”
周知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奶奶,我说的是真的。”
“大姨可怜啊!”
“活着的时候,为这事,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
“现在,人都走了,还不得安宁,得不到解脱。”
周知墨伸手抹了眼角的泪水:“人常说,走的人不得安生,会影响后人。”
“我都能梦到大姨痛苦的样子,海洋是她亲生儿子,我担心会影响海洋。”
海洋是老太太的心头宝,周知墨在赌一把。
果然,老太太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瞒了。”
“那个孩子,但是确实没死。”
梁一诺坐着不敢动,尽量让自己透明化,生怕老太太一不高兴不说了。
好在老太太停了一下,继续说:“我抱出去送给门外买娃的人了。”
老太太辩解道:“那些钱,我可没给自己用啊。”
“我都拿去给你大姨买吃的了。”
老太太拉了拉衣角:“是你大姨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娃。”
周知墨忍不住了,沉声问她:“就因为生了个女娃,你就忍心把她卖了?”
“那也是你的亲孙女啊!”
老太太不屑一顾的说:“孙女有什么用?”
“能继承香火吗?能撑起我家的天吗?”
“那费劲巴拉的养大,到头来不是还嫁到别人家里,给别人延续香火去了吗?”
老太太看着周知墨:“怎的,海洋不好啊?”
“不是我把那个娃给人了,有政策管着,你大姨能有海洋?”
“不是生了海洋,她死了,能有儿子给她送终,给她抱灵牌吗?”
周知墨看着面前这副可恶的嘴脸:“就为了你那自私的继承香火的老思想,你把一个婴儿卖了。”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么多年了,看着我大姨日夜受折磨,抑郁而终,你就没有后悔过吗?”
老太太反驳道:“我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后悔什么。”
“她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没福气。”
“守着海洋不知足,要去想一个没见面的女子娃娃。”
周知墨听不下去了:“你家里是有金山银山要继承,还是你家血统高贵无人能及?”
“你是什么思想,一定要家里有个儿子继承香火?”
周知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太太:“你简直是愚不可及!”
梁一诺也站起来,轻声劝慰着周知墨:“师父,别气了,既然知道真相了,继续查别的吧。”
周知墨双手叉腰,转着圈,气愤的说着:“老太太,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老太太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你不要给我一个老太婆扣帽子,我不怕。”
“我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不怕事。”
“只要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