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霆不由的又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被绑住手脚,一脸怯懦委屈的小丫头模样。
笑了笑,看来环境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
战地医生看准备工作已做好,拿着手术刀划开伤口,一边另外一个护士用医用开口钳撑开伤口。
医生拿起镊子夹住弹头用力一拉,一股热血喷涌出来溅了李二妮一脸。
小丫头全然不顾,抬手随便一抹,拿起针线便开始缝合起来。
野战医院的院长听说张震霆过来了,赶紧小跑几步到了跟前。
张震霆听到脚步声,扭过头看清来人,抬起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几个人一起走到另一边。
张震霆问道:“刘院长,现在咱们团战斗随时都有可能继续打响,到时候你这边的压力就大了。
有没有什么急需解决的难题,说出来我给你想想办法?”
刘院长对野战医院的情况了若指掌,立马答道:“张团长,最主要的有两点,其他的目前还能克服。”
“说说看?”张震霆抬起头看向刘院长,这次没有直接打包票。
“第一,虽然这次咱们随军的外科医生有十几个,护士上百人,可对于几万人的士兵数量来说,还是太少了。
要是战斗烈度继续上升,伤员的数量肯定成倍的增加,到时候就以现在医护人员规模,就是每天所有人都不睡觉,也肯定忙不过来。
第二,目前现有的病床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好多重伤员也只能躺到担架上被直接放到四处露风的地上。
他们受了重伤,身子骨弱地上湿气又重。躺久了,我怕……”
张震霆点点头,确实都是急需解决的头等大事。
“刘院长,你暂且等上一天,明天我组织开个会,看看大家都有什么好办法。
你们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刘院长道:“我们的物资给养和战士们比已经好的太多,后勤上针对伤员也有特殊的伙食供应,目前这一方面没有遇到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
张震霆点点头:“那就好,明天我让人接一根电话线过来,后续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
襄河西岸。
月朗星稀,河水在月光下犹如一道白琏,静静地往东南方向流淌。
张荩枕手拿一支香烟立于晚风之中,注视着前方沉默良久,目光越发坚定起来,拿起香烟猛吸一口。
将烟头丢到脚下用力踩进泥里,转身回到军帐之中,抽出一张信笺,提笔写道。
仰之吾弟如晤:
现已决定于今晚往襄河东岸进发,不顾一切,与北进之敌做死拼打算。
此战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
由现在起,以后或暂别、永离,不得而知。
如兄不慎死于阵前,今后家事,全仰赖弟一体定夺。
愚兄荩枕,专此布达。
抬起头,将信笺递给一旁的33集团军参谋长李文田。
“文田,叫人将这个给副军长冯治安发过去,并让他留守西岸,以为策应。”
李文田低头一扫,看清内容心里一惊开口道:“司令,目前我们身边只有55军的一个加强团,满打满算不超过3000兵力。
集团军各部第55军、第59军、第77军都在东岸,并且都在与敌交战,且全部与我们暂时失去联系。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现在东岸敌情不明,我集团军下属各部的位置和剩余实力也不明。
而且战区长官部关于鬼子撤兵的判断也完全没有依据,实在不是依令出击的好时机啊。
望总司令三思而行啊。”
张荩枕摇摇头不为所动:“既然命令下达,我等身为军人就要尽快执行。
再说弟兄们都在东岸与鬼子血拼,我身为最高长官断然没有为了个人安危,让他们各自为战和鬼子死拼的道理。
我意已决,此战我必定要身先士卒冲到第一线,与弟兄们同生共死。
你下去立即让电台持续呼叫,尽快与下属各部取得联系。”
“是。”
李文田看张司令心意已决,摇摇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