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不傻,她妈的葬礼,办的这么匆忙。作为亲属的她,都疲于奔波。
那些记者,怎么会这么清楚?
唯一的可能,就是谢家泄露!
容音突然想起,早上临出门前,梁佩的嘱咐——
“容音啊,实在对不住,你母亲的葬礼,我和你谢叔叔就不去了。”
“你也清楚,你妈的案子还没有结束,我们要是去了,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肯定不会计较的,对吧?”
容音的心,好似被寒冰包裹。
一边出钱为妈妈办葬礼,一边又……
难怪梁佩不来参加葬礼,只怕,早就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容音的眼眶一红,盯着谢时谨的目光却不曾移开半分:“谢时谨,我要听实话!”
谢时谨的喉结滚动,许久,才哑着声音:“是我妈做的。”
他也没料到,梁佩竟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容玫。
容音擦掉泪水,低垂着头,倔强又委屈:“你走吧。”
谢时谨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无声攥紧,声音染上了一层寒霜,难得辩解一句:“那是她擅作主张。”
他紧攥着拳头。
对此,却无言以对。
周泽本是转移话题,可听着,也觉得不对劲。
“谢少爷,不然,你还是先走吧。”
周泽不觉得,容音迁怒有错。
说到底,他是谢家人。
谢时谨周身的气息,陡然冷了下来。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酝酿起了狂风暴雨,周身的气势,倾泻而出。
那气势之强,就连周泽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种精神上的威压,是周泽在同龄人中不曾见到的。
哪怕是面对谢时谨的父亲,周泽也没有这般紧张过。
谢家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啊!
落针可闻的安静里。
容音的心情却复杂。
她知道自己难么做是迁怒。
可话已出口,哪怕后悔,她也只能无声咽下。
容音能做的,只有低头,用自己的双眼测量脚下的方寸地面。
气氛一时间凝滞,空气,也似被冻住般。
谢时谨敛眸,看着低头不语的容音,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自嘲扯了一个弧度:“也对,我一个谢家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带刺的玫瑰,终是伤人……”
周泽微瞠,面对谢时瑾的花,不知道该怎么接。
余光瞥向还埋着头,一言不发的容音,周泽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他看错眼了吧。
谢时谨挺立在灵堂中,站了很久,久到周泽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究软了语气:“照顾好自己。”
说着,谢时谨走向正中间,点燃三柱香,肃穆地三拜之后,直接转身离开。
阳光下,谢时谨的背影被拉长,孤寂又清冷。
周泽看着,有些不忍。
大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啊。
许久之后,容音才小心抬头。
周泽无奈:“放心,他已经走了。”
闻言,容音松了口气,脊背挺直:“他走了也好……这里确实不是他来的地方,我容家,已经,和他无关了。”
周泽听着,微微叹息
坐在台阶前,直视着门口的方向,容音在心中无声默念。
谢时谨,对不起。
梁佩找人算计自己,容音可以不迁怒。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想着毁了她妈的葬礼!
恰在这时候,馆长走来。
眼瞧着室内静悄悄一片,他心下愕然。
哪怕是普通市民办葬礼,也会有三五个亲朋好友送葬。
容玫女士这边,竟是一个人也没来吗?
要不是两侧摆满了花圈,馆长都怀疑,这里是不是闲置了?
空荡荡的灵堂,显得森蚺恐怖。
犹豫片刻,馆长没有抬脚进门。
他看了眼席地而坐的容音,小心翼翼提醒:“容音小姐,该送容女士的骨灰去墓园了。”
容音了然,起身,抱起了容玫的骨灰盒。
手中轻飘飘的重量,让容音有了一瞬的恍惚。
昨天,还和自己说话的母亲,只一夜,就变成了这轻飘飘的一盒。
容音捧着骨灰盒的手用力攥紧:“麻烦馆长了。”
哪怕身着最简单的黑衣,也遮不住容音清尘出世的气质和教养。
可细看,那向来柔和的眼神,此时染上了几分凌厉与刚毅。
锐利的眸光扫过,馆长立刻低了头。
额头密密的薄汗,昭示着这双十年华的女孩给他的压力。
容音不疾不徐朝前走去,袖上系着白条的周泽跟随。
馆长动作奇快地追上。
……
东山墓园。
殡仪馆的中巴车停靠在门口,坐在最前面的馆长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提醒:“容小姐,到墓园了。”
“东山墓园不准车辆进入,劳烦您下车步行。”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