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错误,把你打进医院后,在网上卖了一波惨,然后卷钱跑路了。”江浮一点一点的诱导着,“阿姨,你愿意用自己和女儿的一辈子赌一次吗?”
李宁秀没有说话,从她的情绪来看,仁慈与犹豫在一点点消亡,但迷茫依然存在。
良久,她叹了口气,“可我现在,也就这样了……”
她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老家的房子早已经卖了,她既没有一技之长,身体也很差,哪怕离了婚,也很难养活自己和女儿。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人告诉我,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困境中,都必须要主动寻找出路,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现状。”江浮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您有保护女儿的勇气,那么生出迈出第一步的勇气,应该不难。”
名片属于一个跟江家有合作的律师,业务能力不错,能够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她话就劝到这,剩下的,看人自己。
李宁秀捏着名片,闭上眼睛,“谢谢。”
她需要再想想,她会想清楚的。
陆春苔盯着女生的侧脸,心脏很烫,有些酸楚。她吸了吸鼻子,默默记下了学姐的话。
几人坐着警车回了派出所,江浮录完了口供,给陆春苔塞了张酒店房卡,“回去好好休息。”
她托女警去帮忙办的,就在附近,档次不高,还算干净整洁。
陆春苔捏着那张卡片,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感,抿唇露出个笑来,把卡片塞进口袋。
望着两母女离开的背影,江浮舒了口气。
“女士,按照您的计划,我该说的都说了,再会。”徐叔走出派出所,哼着歌。
他身后的小弟也礼貌地点头告别。
今天这事在江浮的计划之中,她联系陆父的债主,就是为了把陆父逼到墙角。正好最近是小学妹发稿费的时候,陆父必然会去找小学妹要钱,要不到钱,他自然会疯狂。
为了保证小学妹的安全,她事先在学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一滴血。
另一层保险,就是徐叔,她让徐叔当晚在景阳街附近逛逛,如果有动静,就直接去陆家,确保在警察把家暴男带走前不会出太大事故。
最后,陆父被抓了个正着,关了进去。至于小学妹和李女士,当然是不准备原谅他了。
她给李女士的律师,嘴皮利索法理娴熟,保证能送陆父进去三年五年,给母女俩一点喘息时间。
一场雨后,天没那么凉了。
“蒲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浮内心炸毛,她是捅了江意燃老窝吗?怎么哪哪都有江意燃!
不能回头,要保持淡淡的装逼感,轻描淡写地戴上墨镜,然后华丽优雅地转身。
“是你。”她努力用自己这辈子最冷漠的声音开口。
“我听说生日会那天,是蒲姐姐救了我。”提起这事,江意燃连表情也和善了许多。
会来救她,说明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嗯,不用谢。”江浮继续维持着冷脸。
不需要她感谢,就说明这对她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这位姐姐,是在把她当朋友?
想到此处,江意燃又凑近了些。
“你一向对人都这么热情吗?不像吧……”江浮略一思索,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就比如说,你对那位江小姐,态度就特别冷酷,有什么原因吗?”
“想听?”
“有点好奇。”
“在我没有回到那个家之前,我不止一次远远望向她,她向所有人散发着善意,但不包括我。”江意燃望着天空,今晚没有月色。
信息量有点大,江浮脑子有一瞬间过载。
“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用不经意的言语和行为,一次一次刺伤我……我一直在忍受,直到,我最好的朋友因她而死。”
惜惜的死,才是她不能原谅江漪兰的原因。
“你也说了,你只是远远望着她,也就是说在她眼里,你和需要她关心的陌生人没两样。她有必要针对一个陌生人吗?”
“她很善于伪装。”
“说不定是你的视角问题。”江浮看向东方,“就像这个角度,看不到晏城的地标朝晖塔。”
朝晖塔是整个晏城第二高的建筑,半个城市内,不管是何角度,一抬眼就能望到。
但此时,他们眼前矗立着晏城最高的建筑,完全遮挡住了朝晖塔的全部。
江意燃默默地盯着那栋楼,一言不发。
是她狭隘了吗?但,即便江漪兰没有存恶念,惜惜的死也需要有人为此负责。
没有搭理她,身边人已经走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小姐,我的资料整理好了,您说的那个需要我观察的对象,是哪位?”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嗯,这是基本信息,我希望你尽快完成她的心理侧写。”江意燃把照片和电话地址递过去。
上次生日会,她已经确定,现在的江漪兰就是原装的,但性格上的变化实在奇怪,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其他人混进了江漪兰的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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