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饭店里收留那两个不知来历的小朋友,徐建军是随意为之,转头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但是他们却把别人随意伸出的手,当成救命稻草了。
抓的紧紧的,生怕再回到流浪街头的日子。
现在的天气他们露宿街头没问题,等到了冬天,饥饿或许已经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寒冷才是。
现在能有个肯收留他们的地方,别说让他们干些打扫清洗的轻活儿,就算是再苦再累的,他们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据骆玉娟的所说,这两個小家伙特别卖力,给他们安排打扫卫生,从早到晚他们就没停下来过,不止店里面,外面街上都给扫的一尘不染。
这对姐弟就像是一对受伤的幼兽,而且他们应该还是被人类伤过的那种。
现在面对其他人类投来的善意,他们不知道这是陷阱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吸取教训的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准备等到危险来临,随时能够挣脱逃跑。
但是为了吃这口饭,他们又竭尽全力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不至于被人扫地出门。
“名字叫谢玉琴、谢玉杰,农村可想不到这么讲究的名字,不是什么芳草桂芬,就是富贵狗蛋的。”
“徐哥,我也是农村的,我这名字起的还可以吧?”
“嗯,玉娟,不喊姓的话,你跟他们姐弟倒像是一个爹起的名字,他们现在也算对你有了初步的信任了,等会儿带他们去百货商店买两套衣服,看他们现在穿的,干活都不爽利。”
骆国梁或许识字不多,但是走南闯北,靠一门手艺在困难时期都能养活一大家子,见识肯定不是普通的农村老汉能比的。
他给孩子们起名字,估计也是花一番心思的。
听说带他们去买新衣服,谢玉杰喜形于色,就差手舞足蹈了,不过他看自己姐姐没吭声,就赶紧收敛情绪,这妥妥的血脉压制啊。
“哥哥姐姐,不用给我们买新衣服,找些旧的改改就行,只要能穿,我们不挑的。”
徐建军看了眼这个冷静的不正常的小姑娘,她这个年领,应该小学都还没毕业吧。
正是在父母跟前撒娇,在学校里跟小伙伴追逐打闹的年纪,不知道经受过多少人情冷暖,才变成现在这样。
“你们进进出出的,代表的都是饭店的形象,要是穿的太寒酸,不知道的客人还以为我们虐待童工,万一哪个爱管闲事的过问一下,你们还能不能留下都两说。”
“那我们去,给我们买那种便宜的就行。”
听徐建军说的在理,谢玉琴马上改口道。
“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是老板家的亲戚,过来帮忙的。”
“好,我们一定记住。”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在饭店待了半个多月,周围人对他们姐弟都很友善。
饭也能吃饱了,甚至吃得比以前父母在的时候还好,毕竟是开饭店的,随便用些剩下的食材做点,都比普通家庭丰盛的多。
也能睡安稳觉了,那个大姐姐给他们姐弟俩分了个单独的小房间住,关起门来那就是他们栖身的小窝。
再也不用睡桥洞,不用防着饿的眼冒绿光的野狗,也不用防着不怀好意的坏人。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谢玉琴还生了一场病,整个人发烧到神志不清。
可把她弟弟给吓坏了,那天刚好徐建军也在,谢玉杰跪在他跟前不停的磕头,拉都拉不起来。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医生看了看,给抓了点药,当天晚上就退烧了。
这次生病,让谢玉琴终于放开了心扉,不再看谁都像坏人了。
主动给徐建军讲了他们姐弟俩的遭遇。
让徐建军听了都忍不住感慨,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们父母是黑省的技术工人,在一场事故中双双殒命。
支援建设的那批工人,他们在本地根本没什么亲属,留下两个孤儿,本来是应该厂里负责安置,毕竟人家父母是因公牺牲。
但是谢玉琴母亲家娘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找到厂子说愿意领养这对孤儿,但是必须要厂里赔一大笔钱。
人家要求合情合理,厂子里领导又被他烦的没办法,核实身份问题,又都能对的上。
最后就只能满足了那个娘舅的要求,给他一笔抚恤金,让他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这中间免不了各种龃龉,算是把厂里彻底得罪了。
两个孩子刚刚失去父母,正是彷徨无助的时候,一边是自己舅舅,虽然没见过几次,但那是他们仅存的依靠,当然一切都听他摆布。
配合他跟厂里对峙,讨说法,就为了多争取点钱,他们那个所谓的舅舅,把两个孩子后路彻底给堵上了。
结果他们姐弟能流落至此,自然是拜他们舅舅所赐。
拿到抚恤金就是他的目的,至于剩下这两个累赘,那时候的厂子自然不会要。
他们舅舅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在京城转火车的时候,把他们丢这里了事,是生是死,就跟他无关了。
他们是从六月份就被丢弃在京城火车站的,距离徐建军收留他们,足足有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当中,他们的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