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子在摇摇欲坠,不能遮风挡雨的小房子中生活,而孩子的妈妈早些年上山砍柴,不小心从山上跌落,瘫痪在床,在年前病死了。
现在孩子的奶奶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每次呼吸都觉得胸口压了磨盘,喘的比风箱还响。她回想着大儿子看孙子的眼神,时常半夜惊醒,又怕哪天睡觉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她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自家村子,嫁到隔壁村。可是半个月前,她却拿着小儿子唯一留给她的两块勋章,还有这几年我们几个寄过的信,厚厚一叠,一路走一路问。只在期间遇到过一个好心人,载了她半程路,终于,从天亮到天黑,找到了他们县市的邮局,”
黄家几人默默的听着,黄婷婷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身边,又给小孩拿了各种零食。
小孩抓着零食,黝黑的大眼睛狼一样睁着,他听不懂普通话,但感受得到大家都在说他,倔强的目光瞪向每一个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人。
“她拿着勋章和信,请邮局的工作人员帮忙,根据上面的地址给我们寄信。想要让小儿子曾经的战友们,给他的孩子找一条活路。”
为什么有的人从战场上退下来,即使立下了巨大的功勋也绝口不提,直到去世家人整理他们的遗物,才发现他曾经是个这么伟大的人。
因为他们真的觉得,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战场上敌我双方你来我往,炮弹之下血雾弥漫,肢体横飞,其中可能就有自己的战友,昨天还在一起说话,今天却连尸体都拼不齐。
为国征战的信念感是真的,可战场带来的痛苦也是真的。
客厅里的气氛凝重极了,半响后黄爸爸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小武,别难过了,孩子已经接过来了,我们以后好好对他,把他当亲儿子养,把他养成才,做一个国家栋梁,让大家看看。”
“你说的对,”韩武用手抹了把脸,“孩子奶奶不知道该找谁做主,让他吃了这么多苦。我们去后当地已经警告他大伯了,抚恤金也都给孩子留着,谁都别想染指一分钱。”
说着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笑了:“来之前军营还想把孩子接走,幸亏我去的及时。”
晚上黄爸爸和黄妈妈说着夜话,“还好之前没有跟婷婷说想让小武收养小姑娘的事,她是个直肠子,心中藏不住事,知道了肯定会提前跟那个小姑娘说的。”
“是个好姑娘,只是没有缘分。”黄妈妈也叹息:“看今天这个孩子,性格恐怕有些倔,还有些偏,小武他们要费心了。”
一无所知的黄婷婷认真贯彻着身为伯乐的职能,兢兢业业,毫不松懈。按理说一个老师太过关注班上的某个学生,必定会引来其他同学的好奇或者嫉妒。
但是班上的小朋友们还真没有嫉妒的,因为两人都不避讳让大家一起跟着听课,还非常欢迎。只是小朋友们听的云里雾里,甚至觉得有点可怕,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祝霜降一点不觉得听黄老师讲课的时间难捱,毕竟比起成为张宁和洛平康殃及池鱼的那条鱼,她宁愿和黄婷婷交流。
黄婷婷伤心的发现,祝霜降在她聊起音乐时注意力最集中,几节课外小灶后她问:“你喜欢音乐?以后想当音乐家吗?”她有些为难,她可只学过最基础的声乐,认识一点五线谱,这些内容,几堂课就能讲完。
祝霜降不好意思的回道:“不是,以前没有专门学过音乐,就认真了一点。”
黄婷婷无言以对,你才几岁,就提以前。
她回家后又问嫂子拿了小学生们的课表和旧书,在教祝霜降文化知识的同时,还教班上其他小朋友们画画,讲故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春去秋来,温和的春日后,炎热的夏天终于在祝霜降的期盼中,也说了再见。她没想到没空调风扇的夏天这么难捱,天冷了可以添衣服,天热真是无解。夏天他们倒是可以天天洗澡,可总不能时时刻刻泡水里吧。
希望明年老天爷识趣一点,祝霜降拿着跟她一起穿越的憨胖龙玩偶,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