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瀚的话,曲绍扬一个字儿都不信。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帮着二人把马牵进院子来,拴到了西头的牲口棚里。
“叔,婶子,是我大哥二哥他们回来了。”
曲绍扬高声喊了一句,这算是给屋里人一个信号。
陈允瀚、陈允哲兄弟,从马背上取下来马褡子。
那马褡子里头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看上去沉甸甸的。
二人将马褡子背在肩上,跟着曲绍扬就进了屋。
刚才曲绍扬那一声儿,屋里人都听见了。
这会儿李氏和陈秀芸,正着急往外走呢,双方正好在外屋地走了个迎面儿。
李氏一看自家俩儿子回来了,抡着拳头,上去就捶。
“我让你们两个小瘪犊子,偷摸就跑,你心里头还有你爹,有你娘么?
你有能耐在外面别回来啊,你回来干什么?”李氏一边打儿子,一边骂道。
陈允瀚陈允哲俩人,哪里敢躲?只能站在那儿,由着母亲捶他们。
曲绍扬一看,这不行啊,于是赶忙出手拦住李氏。
“婶子,大哥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你打他们干什么?
他们出去也不是招灾惹祸,人家出门做生意去了。”
“娘,他俩皮糙肉厚的,你用拳头打,他们试不着疼,你倒是手怪疼的。
那啥,进屋,进屋我给你拿笤帚疙瘩,你可劲儿抽他俩。”
陈秀芸在旁边不劝,反而故意这么说。
李氏不过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儿子,发泄一下怒气而已,哪里是真心要打儿子?
被闺女和姑爷这么一劝,李氏也就停下了手。
“你们俩兔崽子,跟我进屋,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李氏狠狠瞪了俩儿子一眼,虎着脸说道。
陈允瀚、陈允哲二人,乖乖的不敢说话,就这么跟着母亲进了屋。
东屋炕上,坐着陈郎中和刘东山二人,此时陈郎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抬眼看了看俩儿子,哼了一声儿,“呦,你俩这是在外头逍遥够了,才想起来还有个家是吧?”
陈郎中夫妻都是特别疼孩子的人,要不然也不能由着孩子的兴趣,把老大送去读书,老二送去学武。
可这俩人太能作了,一声不吭就偷偷留书出走,让父母担心。
陈郎中这时候再不拿出父亲的威严来,真就管不了儿子了。
陈允瀚、陈允哲兄弟俩,乖乖站在炕前,“爹,我们回来了。
那啥,我们是出去做生意了,这是我们挣的钱。”
俩人互相看了眼,赶紧把马褡子放到炕上,然后从里头往外掏东西。
银锭子、大小黄鱼、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翡翠、绸缎布料。
难怪这哥俩那马褡子看着挺沉,里头属实装了不少好东西呢。
陈郎中和李氏都看傻眼了,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这俩孩子究竟干啥去了,挣这么多钱回来?
“去,把咱家烧火棍拿来,我今天非打死这俩孽障不可。
他俩出去肯定没干好事儿,我今天打死他俩,免得他们再出去闯祸。”
陈郎中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别看刚才陈秀芸能说给拿笤帚疙瘩,这会儿,她可不敢真听父亲的话。
她娘刚才那就是吓唬吓唬,打两下不疼不痒,这要是老爹出手,肯定毫不留情,俩哥哥在劫难逃。
“大哥,二哥,你俩快说说,你们这是出去做什么生意了,咋就能挣这么多钱?”
陈秀芸急的直跺脚,赶紧提醒俩哥哥解释。
“爹,我们真是去做生意了,做猪鬃和黄豆的生意。
爹你不知道,现在猪鬃和黄豆可抢手了,那些洋毛子花大价钱买呢。
我们开始就是走村串户收猪鬃,再挑去营口卖给洋人,后来挣钱了,就买了马,雇车拉黄豆往外卖。”
哥俩扑通跪在了地上,解释道。
曲绍扬一听说猪鬃的生意,愣了下。
猪鬃,是指猪颈部和后背上生长的刚毛。
刚韧富有弹性、不易变形、耐潮湿、不受冷热影响,是工业和军需用刷的主要原料。
据曲绍扬了解的,民国时期,国内大量出口猪鬃。
据说那时候,挑一担子猪鬃去卖,就能换一担子钱回来。
作为传统的养殖和食用猪的大国,确实长期垄断猪鬃出口生意,几乎占世界猪鬃贸易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甚至建国之后,猪鬃也是出口创汇的主力。
可是,猪鬃出口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曲绍扬并不了解。
难道说,这时候就有猪鬃大量出口了?要这么说,那倒是个不错的生意。
可陈家这哥俩,真的是做猪鬃生意起家的?他怎么有点儿不太相信呢?
“叔,猪鬃是用来做刷子的,用来清理机器,给武器上漆。
洋毛子现在生产东西都是用机器,他们还造快枪、大炮啥的,确实用猪鬃很多。”
不管这哥俩究竟是怎么发家的,眼下绝对不能让陈郎中真的动手打他们。
曲绍扬叹了口气,替这哥俩先圆过去这一场。
“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