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赵炮老爷子还能说啥,当即只能点头同意,把狗卖给曲绍扬。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狗。
曲绍扬直接从褡裢里取出来二十两银子,放到了炕桌上。
然后赵炮领着他们从屋里出来,解开四条狗的绳子,全都交到曲绍扬手里。
猎狗灵性,一见这情形,立刻知道不对。
那头狗青狼,朝着赵炮哼唧两声,走过去用头蹭了蹭赵炮的腿。
赵炮弯下腰来,挨个儿摸了摸四条狗的脑袋。
“青狼、二灰、大花、黑豹,我老了,不能上山了,也养不起你们。
我给你们另外找个好人家,你们就跟着他走吧。往后多给主人出力,别淘气惹祸。”
这几条狗,都是赵炮从小养起来的,感情很深,跟自家孩子差不多。
如今要分开,赵炮也是很舍不得。
四条狗好像能听懂赵炮的话,围着赵炮亲昵的贴贴蹭蹭。
曲绍扬也没催促,看着狗子跟赵炮告别。
最后,赵炮挨个拍了拍狗子脑袋,示意狗子们跟着曲绍扬走。
曲绍扬一扯绳子,四条狗恋恋不舍的跟着曲绍扬走了。
赵炮站在自家大门外,瞅着狗子们离开,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
过了好一会儿,人和狗都走远看不见了,赵炮这才转身回屋。
赵家婆子见丈夫进屋,不由得叹气,“唉,你这为了我的病,已经花不少钱了。
老赵啊,你听我一句,咱不治了,留着这点儿钱,给你当过河钱吧。”
“还留啥过河钱?孩子没了,你要是再走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到时候,我就找棵歪脖子树往上一吊,跟着你一起走就得了。
人死两腿一蹬,哪还管身后那些事儿。”
赵炮想的倒是通透,他都这个岁数了,自己活着还有啥意思?
莫不如跟着老伴儿一起走,省得留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唉。”赵家婆子闻言,长叹一声。
从望江楼到猫耳山还挺远呢,曲绍扬几个死死握着绳子,生怕狗子一个撒欢儿,跑没影儿了。
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把四条狗牵进院子,大黄和青龙又不干了,朝着青狼等四条狗,汪汪叫了起来。
“大黄、青龙,不许叫了,这也是咱家的狗,往后你们一起。”
曲绍扬吆喝了一声儿,大黄和青龙不情不愿的摇晃着尾巴,回到窝里趴着。
曲绍扬去买狗之前,家里已经给搭了狗窝。
这四条狗是一伙的,正好把它们拴在东边园杖子根儿,大黄和青龙,拴在西边园杖子根儿。
总得先让它们互相熟悉几天,等着见面不掐了,才能混着一起养。
然后再过些日子,那四条狗养熟悉了,知道这是家,才能带它们上山去打猎。
狗虽然买回来了,可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领着它们上山打猎。
曲绍扬是个闲不住的人,索性就跟刘东山一起,在各处山上转悠,选地方挖陷阱、下套子、下碓子。
这些活,师徒俩有志一同,谁也没提领着伙计来。
怎么说呢,这都是技术活,有道是法不传外人,很多技巧不是至近的人,是不能轻易传授的。
就像挖陷阱,看着简单,可是应对每一种猎物,这陷阱也不一样。
鹿窖、狼窖、掰子窖,各有各的门道儿。
套子,有套野鸡野兔的,有套狍子、鹿的、野猪的,还有专门套紫貂的,那能都一样么?各有各的诀窍。
下夹子也是,多大的猎物下什么样的夹子,怎么下夹子能隐蔽的最好,不被猎物发觉,每一样里都是诀窍。
这些都还好说,那下碓子,更是一绝。
下碓子,首先要找一片稍微宽阔平坦的山坡。
然后将山坡上下各收拾出一块喇叭状的干净雪地,没有灌木也没有荒草。
之后,上山砍一些手腕粗细的木头,一端砍削成尖的,将其砸进地里,排成两头宽,中间窄的喇叭形栅栏胡同。
然后在栅栏胡同中间最细的部位,架起半丈高的龙门。
这龙门,是用两个树杈分别定在宽约一米的地上,两根丫杈间横着根胳膊粗的木棍。
龙门下,吊着一根长约三丈,脸盆粗的巨木。
巨木的一头,被龙门上长约半丈,鸡蛋粗的木棍用绳扣吊起,木棍另一头拴着筷子粗的麻绳。
麻绳的另一头拴着筷子粗的树棍儿,树棍儿的另一头别在一根筷子粗的横棍上,横棍别再另一侧木栅栏的两根钉在地里的栅栏木上。
这跟横棍儿之上,又搭着两根横棍儿,每根横棍儿上有一张厚实的树皮搭在上头。、
这碓子弄好后,不论是紫貂、黄鼬、山兔、野鸡,甚至是狐狸、獾子、貉子。
只要从任意一头的喇叭口进入木栅栏,踩下树皮,龙门上的巨木就会轰然砸下。
碓子设计精巧,捕捉猎物的概率也非常大,这玩意儿,不是老猎手可弄不出来。
所以说,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让伙计们看到。
不然他们都学会了,将来自己打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