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绍扬犟不过刘东山,只能同意让师父回去取东西,他在此地守着。
“师父,那你路上可要当心,不用太急着往回赶,天黑前能回来就行。”
老辈放山人留下来的说法是,人参乃山中精灵,会跑。
所以,师徒俩不能全都回去,必须留下一人看守,避免人参跑了。
曲绍扬对这说法倒是不以为然,估计是放山的人眼花了,一时没瞅准,就说人参跑了。
可刘东山相信啊,他要求曲绍扬必须在这儿守着,不能离开,曲绍扬只能听师父的话。
“放心吧,你师父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呢。
我带着枪,就算是有老虎,也能跟它照量一下子。”刘东山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刘东山当木把多年,不耍钱不抽大烟,始终坚持练武,所以体格好,身手矫健。
他一路从小东沟返回猫耳山,进家门也顾不上跟林若兰解释什么,只让林若兰赶紧给他找红线、铜钱,再装上些米粮菜蔬之类。
林若兰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刘东山就翻箱倒柜的找鹿角匙。
去年进山打猎那一次,曲绍扬不是打死了一头雄鹿么?
当时曲绍扬把鹿脑袋扔在山谷里,半夜被熊瞎子把鹿头上的肉啃光了,只剩骨头和一对鹿角。
后来,刘东山把那鹿角拿了回来。
闲着没事的时候,刘东山就用锯、锉等工具,做了几个鹿角匙。
那时候刘东山就想着,等徒弟那三年的契约期满之后,他们俩再不去伐木放排。
往后置办个几十亩地,他们春夏秋种地,闲暇时节打猎。
到红榔头市的时候,刘东山就带着徒弟去放山碰碰运气。
没想到曲绍扬的契约提前解除,他们进山又意外碰见了棒槌,这鹿角匙倒是派上了用场。
“媳妇,我和绍扬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们在家不用担心,我俩啥时候把棒槌抬出来,自然就回来了。”
收拾好东西,刘东山给媳妇留了句话,然后背着不老少东西,急匆匆离家返回小东沟。
得亏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地里的活,没多少人出来瞎溜达,刘东山来去匆匆,并没有人发现他。
刘东山这边背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另一头,曲绍扬在山谷里,守着那株人参,越呆越无聊。
按理,放山的人遇见棒槌,一时半会儿抬不出来,都要在山里搭窝棚住宿。
曲绍扬他们倒是不用,此地离着山洞不远,晚上他们住到山洞里,可比窝棚安全多了。
不用搭窝棚,曲绍扬也就没多少活要干。
六月正是热的时候,山里树多,倒是还算凉快,可是各种蚊虫非常多。
尤其是瞎眼儿蠓、小刨锛儿这两种最是可恨。
瞎眼儿蠓叮人狠,隔着衣服咬一口,能起挺大的包,又疼又痒,好些天都不消。
小刨锛儿则是往人眼睛里钻,一不小心让它钻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而且,小刨锛儿也咬人,专叮眼睛周围这一圈,老遭人恨了。
曲绍扬也不能老老实实一直守着,让蚊虫咬啊,他得起来活动活动,想办法驱除蚊虫。
于是,他动手将人参附近的草全都薅了,只留出一棵参来,这下就不怕等会儿花了眼找不到。
之后,曲绍扬找来一些干柴点燃,再往上头压一些青蒿、穿地龙藤等东西。
新鲜的青蒿等不容易着,只沤出来浓烟,正好熏走那些烦人的小东西。
浓烟起了效果,那些吸人血的蚊虫都被熏跑了,曲绍扬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闲着没事儿,就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吹风。
年轻人嘛,觉多,吹着吹着,曲绍扬就迷瞪着了。
迷迷糊糊的,曲绍扬就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处庄院。
这院子可是挺大,还挺气派,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曲绍扬在那院子里走,也没人搭理他,他就四处闲逛。
正好瞧见西屋,有六七个小伙子在耍钱,那几个小伙子玩的热火朝天,也不搭理曲绍扬。
曲绍扬转回身,又往东屋走,结果就瞧见东屋坐了五六个老头,正在那儿喝酒吃饺子了。
其中一个人见着曲绍扬,就招呼他一起坐下来吃饺子喝酒。
曲绍扬也没客气,就跟着坐下来了,陪着那些老头一起吃喝。
正吃着呢,就听见有人喊了声儿,“老姑奶奶要回家,谁去送送?”
西屋那些小伙子没人应声儿,东屋这些老头岁数都不小了,也没动弹。
曲绍扬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自己就答应了一声,然后从屋里出来。
到院里一看,一位头发雪白,岁数挺大的老太太正站在院里呢,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曲绍扬就上前去,扶着那老太太上了马车,朝着东南方向走,来到一个小巴山嘴子。
就见到一棵特别粗的大红松,红松旁边有一户人家。
马车一到那户人家门前,大门敞开了,老老少少出来不少人,把老太太迎了进去。
“小伙子,你心眼儿好,这么老远把我送回来了。
可惜今年我们家没人下山,明年吧,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