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曲绍扬就带着木把们,扛着刨镐等工具,或站或跪的在半尺深的雪里抠箭子道。
费了两天的工夫,总算把箭子道重新修好了。
晚间的时候,曲绍扬把参与放箭子车的木把,都叫到了一起,众人嘀咕半天,这才睡觉。
等到放箭子车这天,刚开始还行,圆木在箭子道上快速滑下去。
可是刚放出去一里多地,那圆木就“卡堂子”了,怎么也不动弹。
曲绍扬也不急,带着人把山坡上近百根粗大的圆木都摆好,然后众人坐下来抽烟唠嗑儿。
关寿山惦记着放箭子车这边呢,就过来查看,一见这情形,气的他直跳脚。
“干什么呢,都搁这干什么呢?那木头卡住了放不下去,都没瞅见么?
赶紧找人挑堂子去啊。”关寿山气的呜嗷喊叫,就是没人听他的。
最后,气的关寿山抡起棒子来,逼着二毛子上前去“挑堂子”。
二毛子岁数小,经验不够,他哪里会挑堂子啊,挑了好几次,也挑不开。
“真他娘的废材,滚一边儿去。
曲绍扬,你是槽子头,这活是你领着人干的。
今天你要是不把卡堂子的木头挑开,我就扣你一个月工钱。”
关寿山气的直跳脚,指着曲绍扬说道。
曲绍扬被点了名,于是从木头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行吧,我来试试。”
说着,曲绍扬就跳上了滑道的木垛上,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指着一根木头。
“就是它卡住了。”
关寿山挺鬼,他并不上前,只在那儿问,“哪一根?”
曲绍扬指着前面不远处,“就那根儿呗,你得再往前一点儿才能看到。
你瞅你那熊样儿,平常咋咋呼呼的能耐都哪儿去了?往前来啊,走近了才能看到。”
关寿山往前走了几步,又不肯往前了,“在哪儿?”
曲绍扬一脸鄙夷的看着关寿山,“瞅你那点儿出息,还大把头呢,就你这样的不嫌丢人。
老话说得好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怪不得一有事都不肯出头呢,就因为你这大把头不是个玩意儿,怂货。”
被曲绍扬这么一激,关寿山顿时就恼了,仗着胆子走近雪道跟前儿,往里探头。
“在哪儿呢?”
曲绍扬伸手拽住了关寿山的腿,一使劲儿就把他扔进了箭子道里。
那箭子道修的溜光锃亮,关寿山毫无防备下被扔过去,摔了个狗啃泥。
七手八脚想爬起来,可脚下太滑,慌乱之中又哧溜出去挺远。
曲绍扬动作极快,用小杠点活了起堂木。
“你作孽太多,该遭报应了。”曲绍扬嘟囔了一句。
极速滑放的圆木,朝着关寿山就撞了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关寿山跟前儿。
关寿山刚从箭子道上站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圆木呼啸而来,直接将他的双腿撞断了。
与此同时,众木把们各自用小杠撬动圆木。
雪道上的圆木,像一个个出了膛的炮弹一般飞速滑行,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圆木呼啸着,延雪道蜂拥而下,扬起白色的雪沫子,飞的老高。
那关寿山连个动静儿都没来得及出,就被呼啸而过的圆木,辗成了肉饼儿,碎成一地渣渣。
“好,干的漂亮,这狗日的不死,等他叫来人,咱们就遭殃了。”
“狗娘养的东西,早就该去见阎王了。
杂种,下辈子别托生人了,托生个畜生吧。”众木把恨恨的骂道。
放箭子车起茬子了,大把头关寿山被起茬子的圆木撞死的消息,傍晚时传到了楞场附近的住处。
还在养伤的于占松、账房先生、关寿山的姨太太,得知消息都吓的够呛。
当天夜里,那账房先生就偷摸跑了。
第二天早晨,关寿山的姨太太发现了,连忙也收拾了金银细软溜之大吉。
剩下伤势还未痊愈的于占松,一看事情不妙,也顾不得其他了,背着包袱步履维艰的下了山。
“师父,于占松也跑了。”
曲绍扬早就安排人盯着他们呢,见于占松也离开了山场子,便同水老鸹汇报。
“走了好啊,横山山场子这么大,各种野兽多的是,谁知道他们能遇见什么?”
水老鸹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冷哼一声。
“也是,这茫茫大山,谁敢保证有什么意外啊。”曲绍扬冷笑道。
果然,几天后,有人在横山往塔甸的路上,发现了三具尸体。
那尸体也不知道死多久了,被野兽啃的就剩个脑袋瓜子和骨头架子。
这年月,深山老林里死几个人,那不是很正常么?
三个人都被啃成那样儿了,根本辨认不出身份,报官也没人管。
关寿山死了,李永福回安东了,可山场子的活不能耽误。
于是水老鸹领着大家伙儿,每天按部就班的继续干活。
过了十来天,李永福领着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回来了。
那几个人不用说,正是木植公司按照关寿山要求,给派过来的